济仁堂的下人仆从都不能上桌食饭,也是这几个大夫和杜仲能一块同桌,桂枝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杜仲自然收入眼底。从一回来就这般奇怪,虽说他知道不能随意探知别人的私事。
这会确确实实是要忍不住的,有些事情一旦沾惹上桂枝他就不是稳重的人。桂枝一来便是自己带着的人,平日成天在一块做活,有点什么不对劲,杜仲都能猜中个一二来。
现在桂枝到美味斋帮忙去了,白日出门前见上一面,到晚些时候才会家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饶是聪明伶俐之人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杜仲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桂枝愣了片刻才知道杜仲这是在问自己,平日里有什么事情确实是可以问上一问,可现在的事情不是自己的原因,她有心想找人说上一说,心里也知道不能随便开口。
“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屋去了。”桂枝说完就先走人了,怕杜仲再多问上几句就要忍不住说了出来,只好先走了。
杜仲看着桂枝那落荒而逃的姿态,这心中的疑惑更是加大了,隐隐约约还有些说不出的烦闷夹在其中,不得舒缓也不得原由。
沈元瑶自然是不知道因着自己一句话干扰了两个人,她找季文琪便是要说自己要搬走的意思。
她想季文琪在耀州城比较熟悉,这买屋子的事情拜托他再合适不过。季文琪听沈元瑶说了她的意思,这心里已经是有了答案,他也不会多问什么话来。
季文琪觉得沈元瑶搬出去也是个好决定,济仁堂毕竟不是沈元瑶的家,这住上一段时间没有人多说什么,季管事也不是那等小气吧啦的人,可是季家里的人可就不一样了。
上回有本家的人来,看到济仁堂有个女子当大夫都念叨了好一会,季管事可是半点要拐弯的意思也无,半点也不给本家的人面子直接反驳了回去。
本家的人不是经常来,季管事这直肠子可是别人问什么就会回答什么,到时候还是一场说不清的官司。再说了,有自己的屋子也好过寄人篱下。
“我帮你留意,有合适的我在同你说。”季文琪应了下来。
沈元瑶这是下了决定的,特地去和柳安逸打了个铺垫。柳安逸也不知有什么想法,只开口问道:“可是要家去?”
柳安逸还以为沈元瑶说的是柳叶村的沈家,要家去的意思便是回到村子里去。
“我也好久没见柳大娘了,还有茂子他们,回去要和他们一块抓鱼去。”柳安逸见到强子之后更是想见以前的玩伴。
“不是,我们还在城里,只是要从济仁堂里搬出去。”沈元瑶半蹲着看着柳安逸,只有这个高度才能直视柳安逸的眼睛。
“那我们还能见着季爷爷吗,还有大牛叔......”柳安逸沉默片刻,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其中还加了许多人上来。
对他来说,从济仁堂搬走那便是同这些人都断了联系。就像是从柳叶村里搬了出来,柳大娘、阿奶、阿爷、茂子他们都已经见不到了。这要是搬走了不就是许久不能见面了吗?
柳安逸想着还是觉得有些难过,熟悉了一些人和生活就会有些舍不得。
“想什么呢?”沈元瑶不过是给柳安逸说上一说,没想到他会想得这般多,也瞬间知道他心中的敏感处。
“你每日还是能过来玩耍,我们只是不住在一块了,以后还是能见面的。”沈元瑶尽量解释清楚其中的关键,也是为了他这敏感的小心思。
柳安逸听了这解释心情瞬间好了起来,知道以后还能见面,便不在纠结那么多,只说:“有姑姑在就可以了。”
沈元瑶点了点他的额头,调笑道:“也不知道刚刚谁那般难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辈子见不着了。”这话说完想到了什么,往柳安逸的脸上看去。
她忽然想起柳大夫来,他们有好些日子没能想起柳大夫了。柳安逸之前还会想起柳大夫来,那时候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有些变动更改他都会难过一遭,现在看到他的笑脸,沈元瑶这心定了下来。
小孩子心思再单纯不过,在这上头是没有过不去的坎。沈元瑶本还以为柳安逸老成的性子该不过来了,这还不是给摆正来了吗?
既然柳安逸这会好了,沈元瑶自然不会忽然提起柳大夫来,这会还不合适想起这些伤心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