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度的僵硬尴尬,崇御端起酒杯并没有打破的意思,深沉敏锐的双眸在栾景空和宫西铭之间游走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殿之上隐隐之中的较量让站在身边伺候的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招惹了这些贵客惹怒皇上就是自己的死罪了。
不时的传来清脆的瓷器碰撞声,每个人的呼吸都听的清清楚楚,卫奴沂感受着腰间栾景空手掌传来的温热的温度,嘴角慢慢的上扬,无论栾景空的话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心实意,可最起码证明了在公众场合他还是顾忌了她的感受,还是在乎她的。
谁也不知道当宫西铭说出那样的话时,卫奴沂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栾景空当面答应的话,不仅让她丢进了脸面,更让皇上没有好脸,最主要的是和亲的诚意不够,怕是要引起两国的战争。
隐隐的卫奴沂察觉到宫西铭来到千朝的目的不纯,所谓的探望,所谓的拜访只是一个说辞,而他真正的目的怕是要和巫冥国抢亲。
这样就能轻而易举的挑起两国战争,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可他来千朝到底要见谁,卫奴沂却想不到,抬眸看向崇御,只看到崇御微微的向她点头并未多说。
卫奴沂也只好垂眸盯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时不时的夹给栾景空一些爱吃的东西,卫奴沂看着栾景空对她夹来的饭菜来者不拒,忽然的眼眶微红,原来他的爱好和前世一样,没有变化。
而坐在对面的宫西铭则吃了饱饱的一顿狗粮,脸色虽然如常,可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因为从卫奴沂和栾景空的相对无言可以看得出来两个人彼此深深的了解着对方,想到这里宫西铭眼神不由得一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宽大的袖口遮挡了他漆黑幽深的眼眸。
曲罢舞毕,舞姬纷纷退下,大殿再次安静下来,这时候一道低沉的充满磁性的嗓音响起:“果然千朝的女子多才多艺,品貌双全啊,就连这舞姬都这般的优雅。”
一句话大殿上所有在一边伺候的宫女太监纷纷跪了下来,这可是赤果果的挑衅啊,赤果果的鄙视啊,在这议政殿之上说着这样有辱面子的话那不就是找事情的吗?
显然卫奴沂的第一个意识就是宫西铭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她不禁抬眸看向崇御,脸色也难看的要命,目光深沉阴测测的看了一眼宫西铭:“不知道元西王来我千朝可是带着诚意?”说着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崇御因为宫西铭的话很生气,从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上就能体会到,宫西铭依旧一副笑脸,只是眸光深了深:“自然是带着诚意的,听闻巫冥国已经向千朝提亲,我世邯国怎么能慢一步?”
说着看向了卫奴沂:“听说卫将军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倾国倾城,二女儿闭月羞花,大家闺秀,三女儿则性格爽朗,做事干脆利索。”
随后嘴角微微勾起,烛光下刀锋般的侧颜晦暗不明,只能看到微微上挑的嘴角:“三女儿我就没机会了,不过这二女儿?”
听着宫西铭的话卫奴沂的眉头不由得一跳,忽然的想到了卫宁凰,想到了卫自成和世邯国的交往,心不由得提了起来,看着宫西铭眼神不由得变了变:“元西王,我二姐一介庶女不值得元西王这般费神。”
“三小姐,可是紧张了?还是另有原因。”宫西铭的眼神看的卫奴沂想要回避:“确实有原因,想必元西王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堂堂一国王爷不会强迫一个官家小姐,何况还是别国的。”
卫奴沂的话倒是提起了宫西铭的心思,这样的女子还真的没有见到过,坐在对面面不改色的和他狡辩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大的胆量。
在男尊女卑的国情中,有这样的真性情女子倒是少见,宫西铭看了一眼栾景空:“难怪空怀王念念不忘,倒是和别的小姐们不同。”
对于宫西铭的话,卫奴沂并没有听进去多少,而是在想着其他的问题,难道宗秦真的要逼宫吗?如今宗寒已经去了边疆这么久了也没有回一封信,宫里的信也出不去,很明显宫里现在的局势也很紧张,要不然崇御也不会现在把她传召进宫。
宫西铭受谁指使进入千朝,或者和谁里应外合都和她无关,如今卫奴沂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二姐姐卫宁凰,从刚才的谈话中,显然宫西铭是冲着卫府来的,本就是生性柔软,如果父亲真的要做什么怕是谁也阻挡不了,更何况父亲已经站在了宗秦这边。
卫奴沂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将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首先他的话就已经成功的引起了崇御的怀疑,包括对她的怀疑,哪怕她已经在崇御面前立下军令状。
再者就是卫自成对朝廷的衷心程度,毕竟现在卫龙霆死了,想要叛变也不是不可能,两个对立面,崇御肯定会想着她的选择。
这个时候戏虐的声音打断卫奴沂的出神,只听到栾景空呵呵冷笑一声:“元西王真爱开玩笑,都是皇族中人,何必这般惺惺作态。”栾景空可是一点也不含糊的怼了回去。
当然在一边听着的卫奴沂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栾景空的话中之意,皇族中人,是啊,皇族中人哪里有什么真心相待,哪里有什么兄弟姐妹情,哪里有什么父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