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文化节一共历时九天,终于在十月十七号这一天落下帷幕。
当天傍晚游优就打算返程回北京,说是想念自己的猫,担忧汪裁那小家伙没能好好照顾自家猫主子。同事们对此无可无不可,道协的晚宴很晚才开席,他们便没有凑这个热闹,格桑朗杰问讯而来,同他们吃了一顿晚餐,与他们道别。
“成都离北京也不算远啊,以后你们老大来首都述职时跟来玩儿呗。”游优朝藏族小伙子挥挥手,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对这个同事倒是蛮有好感的,“拜拜咯。”
格桑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和黝黑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开车小心,再见。”
日暮下,红旗车驶向马路,融入不息的车流中。
……
北京,晏云开家中。
汪裁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小脚丫子底下踩着一只狸花猫。那只猫睁着一双如琉璃般剔透的圆眼,呆呆地抱着汪裁冰凉的脚,看起来很是乖巧。
“喵!”毫无预警地,那只猫突然跳了起来,背上和尾巴的毛都炸起,警惕地四处张望,逐渐后退躲到沙发角落。
汪裁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兴奋地去开门,还未见人,先喊道:“琥叔,快点,饿死我了。”
大门打开,钟一琥正要敲门,只好收回手,将手中打包的饭菜递给汪裁。这小孩儿今天突然想吃某家私房菜馆,但这家菜馆没有外送服务,只好央求钟一琥帮忙买了送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敏锐了?”钟一琥问。
汪裁将快餐盒摆到茶几上,说道:“不是我,是游小二。”
游小二就是那只狸花猫,它的胆子很小,游优从不带它去单位,钟一琥只在朋友圈里见过这位主子的尊荣。
作为一只一千多岁的东北虎,钟一琥对于猫这种生物是非常不屑一顾的,不过看在游小二是游优心肝小宝贝的份上,他还是将身上的妖气收敛了起来。
游小二只是一只普通的猫,方才紧张坏了,这会儿察觉到危险消失,困惑又茫然地看着新来的人,半晌,还是搞不清楚什么情况,抓了抓汪裁的小腿,喵喵地叫。
汪裁埋头吃晚饭,这才想起来猫还没有进食,他嘴里含着饭,含糊不起地说:“琥叔,猫粮在我的包里,你帮忙喂一下吧。”
钟一琥本来想着给汪裁送完饭就走,但低头看到游小二清澈无知的大圆眼,蓦地一顿,认命地从汪裁包中翻出一包猫粮,拆开包装,拈了一颗扔进自己嘴里。
猫:“?”
“嗬。味道还不错。”钟一琥诧异。他倒了一点猫粮在盘子里,自个儿坐在沙发上,把猫粮当零食吃。
游小二盯着钟一琥,好像很不满的样子,钟一琥很淡定地看它一眼,双眼一瞬间转换成兽瞳,脖颈处现出了一小片虎纹。“喵!”狸花猫怂得蹿出去好远,谨慎地注视着这个妖怪。
“你别吓它。”汪裁劝道,“小二可是认了谢智当干爹的,人家也是有靠山的好吗!”
“哈?”
“……谢智也是被游优逼的,游优本来想找你,但是那时候你刚好不在北京。”
游小二一个月前被游优领回家,那会儿钟一琥正在东北老家呢。
钟一琥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朝狸花猫招了招手:“过来,过来,不吓你了。”
“晏云开他们过会儿就要到家了。”汪裁看了眼时间。
半小时后,晏云开和赵盗机回到家中,游优来接游小二回去,一进门便看见一个毛茸茸的猫脑袋埋在食盆中,正吃得香着。
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游优累得倒在沙发上,抬脚踢了踢钟一琥,叫他让出一点位置。钟一琥拈出一颗猫粮,抛在半空中,仰头张口精准地衔住了那颗猫粮。
“这猫粮哪买的?还蛮好吃的。”
“……”游优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明天下单给你买几袋。”
“谢了。”
晏云开放下行李,转去厨房一看,连杯热水都没有,只好拿了水壶烧水,叫赵盗机从冰箱中拿几听可乐出去。
赵盗机打开冰箱,皱了皱眉,他们出差前,晏云开买了一盒蛋糕放冰箱里,到今天已经过了保质期了。他顺手将蛋糕盒子拿出来,扔进垃圾桶,又取了三罐可乐拿去客厅。
电视上正在播放86版的西游记,小白龙从水中腾出,在观音的指点下拜唐僧为师,而后化作一匹白马,供作脚力。汪裁很喜欢这部电视剧,看了不下十来遍,此刻赵盗机经过电视机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还不高兴地叫赵盗机挪开一点。
“听说你们在查一条白龙?”钟一琥没参与这些事儿,不太了解,只是偶然听谢智提过一嘴。
游优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回道:“目前甚至不能确定是一条白龙还是两条白龙。”
赵盗机俯身将凌乱的茶几稍微整理了一下,听到他们的对话,垂着眼睫不说话。游小二终于从食盆中抬起脸,吃饱后心满意足地舔了舔爪子,这才注意到自个儿主人也在,迈着优雅的步子朝游优踱步而去。茶几和沙发之间的过道有些窄,它一不小心撞到赵盗机的小腿上,抬起头来,一人一猫对视了两秒。
游小二猛地弓起身子,浑身炸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蹿到游优怀中。
“……”赵盗机有些无语,他收敛了妖气,现在就是一普通人的气息吧。
“它真的太胆小了。”钟一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