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七号,下午一点五十分,北京某著名军校。
骄阳不知疲倦地发光发热,阳光下,长长的警戒线划分出一部分校区,将一泓湖水、半片小树林、一大片绿化区、训练场连同两栋教学楼圈在其中。
三十名考生已经全部到齐,列队站在空地前,交头接耳地说话。
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看起来不过十八岁,其余皆是年轻男女,从外表上看,没有超过三十岁的。不过考官们研究过所有考生的资料,知道这三十人中有十一个是妖怪,年纪最大的考生刚刚过完一百岁生日。
最年轻的那个男孩儿扯了扯棒球帽,小声地对身边的同伴抱怨道:“怎么还没宣布题目?等了这么久,早知道去参加高考了。”
这次面试的日期正好和高考同一天,九处定下日期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以为不会有高考考生,谁想到还真来了一个。
游优慢悠悠地从车上下来,扫视四周,将众人神态都收入眼底。他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将注意力集中过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用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量说道:“大家好,我是这次的监考官之一,游优。今天天气闷热,我简单说两句。”
人群之中,楚阳明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很忧伤。不过听到发小熟悉的声音,他紧张的情绪还是缓解了几分。
游优甩了个响指,有同事拿来封装好的一份份密封袋,将密封袋分发给考生。
“密封袋每人一份,里面有一张A4纸和两枚徽章,还有一张符纸。考试的规则印在A4纸上了,你们现在要将徽章戴在胸前。一次戴一枚,另一枚收好。”游优说,“规则自己看,看完题目要回收,我建议你们赶紧背下来。我要强调几点:一,不要玩儿命。身体受不住及时烧毁符纸通知监考官,我们单位不收残疾人。如何把控自己的力量也是考点之一,你们的目标只是夺取彼此的徽章,而不是攻击人。”
考生们陆陆续续戴上徽章,游优用余光瞄了楚阳明一眼,见他低着头狂背考题,眼中不由染上一分担忧。
刘臻言和谢智等人也下了车,各自拈起一枚徽章戴上。
游优比了个“二”的手势,一本正经地说:“第二点,大家也知道,我们这次的考场是借了别人家的学校,所以呢,损毁建筑要扣分的哟。”
人群一片安静,考生们已经在思考该怎么在考试过程中存活下来并且得分了。
“最后,请大家记住这六个考官的脸,能拿到他们身上的徽章的考生,直接判合格哦。五分钟后你们可以入场,两点二十分正式开始考试,五点结束。在入场后、正式考试前的这段时间,我建议你们动动脑子,做好规划。”游优微笑,“祝各位顺利。”
他说完,朝亲自下场的那几个考官们比了个OK。
考生们探着脑袋观察这六个人,有的人目光中满是敬佩,有的人不以为意,都在默默估测他们的实力。
刘臻言叼着烟,长腿一迈,跨过警戒线,进入考场。在他身后,达瓦顿珠一拢喇嘛袍,脚尖一点,掠上警戒线支撑杆,轻盈地跳进里面,向着和刘臻言不同的方向走去。
谢智和钟一琥紧跟其后,央金柳蹬着恨天高,稳稳地跨了进去。
赵盗机走在最后,像散步一样,慢吞吞地往最右边的地方走。
人群中,有人超小声地说:“你们觉得这六个人,哪一个实力最弱啊?”
“叼着烟的那个和尚是一组组长,其他几个不认识。”一个考生说,“反正我不要去和尚那里……”
“最后进去的那个,是笔试那天的监考吧?”一个柳叶眉杏眼的漂亮姑娘说,“他是只大妖。不过听说是六组的组员,六组是后勤组的话,应该没其他几个人厉害吧?”
楚阳明“呵呵”一声。
那姑娘还以为他在嘲笑自己,瞪他一眼。
“反正我都打不过,你们加油。”楚阳明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他远远望着赵盗机的背影,盘算着要绕开这尊大仙才好,鬼知道这男人会不会公报私仇……毕竟自己和他男朋友可是曾经亲密无间的竹马竹马啊!
一声哨响,考生陆续入场。
学校的某幢办公大楼,某个会议大厅被暂时改成了监控中心,监控显示屏足有几十个,在宽阔的会议桌上足足围了一圈,全方位实时监控考场内的动态。
晏云开靠着椅背,目光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这一方屏幕。
这个屏幕上一共有四个画面,分别是两幢教学楼的天台,以及飞行器随即飞行拍摄下的画面。
两点十分时,其中一个教学楼的天台。
一只有力的手从大楼外面抓住栏杆,黑色衬衣袖子上,骷髅头款式的袖扣在阳光下微微反光。下一刻,高大结实的身形来了个后空翻,长腿在空中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皮鞋轻而稳地踩在水泥地面上。
教学楼有十来层高,赵盗机居高临下地扫视一周,转身到天台的铁门前,确认门锁已经锁上了,这才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
考生若想详尽地掌握地形,必定会上高处。
他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监控屏幕前,晏云开看着他的动作,被他跑酷般帅气的上楼姿势闪到,乐呵呵地笑了一会儿,决定考试结束后把这一段视频截出来,能反复欣赏很久呢。
楚阳明进了考场,这会儿还没到正式考试的时间,考生们无法动手,只能往里头走,同时警惕着身边的人,与人划出安全的距离。
他寻思着应该如何开场。自己学法术的时间短,硬拼的话,实力肯定是不如别人。所以应当先求自保,在寻找时间,抢别人的徽章。他的优势是飞行,必须利用起来。
楚阳明冷静地观察着周围,发现考生们已经三五成群开始组队了,他如同一个混迹在网游中的低级号,一个人很难坚持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