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晏云开本来想补个觉,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好几天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便拨通了母亲的号码。
游黛黛女士过了很久才接起来,开口道:“儿,工作忙完了吗?”
“还没呢。暂时歇一会儿。”晏云开问道,“家里怎么样?您在忙什么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游女士在那一边翻箱倒柜,声音忽大忽小:“前段时间给爷爷预约了体检,今天要去了,在找医保卡,不知道上一次放在哪儿了。”
晏云开抬手看了眼腕表,站起来单手扣上西装扣子,拉开抽屉找出车钥匙,长腿一迈往门外走,低声温柔地对手机那边说:“我陪你们去吧。”
“也行,直接医院碰头,顺便一起吃个饭吧。”游女士说。
晏云开挂了电话,拉开办公室的门,差点撞上赵盗机,笑了一下:“我陪爷爷去体检,离开一会儿。”
赵盗机接过他手中的钥匙,长臂一伸将他揽住,随手带上门:“我开车。”
单位里让人挂心的事情只有失踪事故,这事情也急不得,晏云开跟同事交代了一声,便和赵盗机开车前往医院。
到达医院的时候,游女士和爷爷也到了。晏崇山杵着手杖,也不叫人搀扶,看上去还很精神,步子利索。
晏云开和赵盗机便跟在长辈后面,两人皆是一身西装,气质又好,待爷爷的态度恭敬,倒吸引了不少目光。
晏崇山生平低调,这次教两个晚辈长了脸,一向严肃的面容都慈祥几分,看起来心情也很不错。
“你要是工作忙,就回去,不用在这里陪我。”老爷子缓缓说道。
晏云开温和乖巧地微笑:“没事,这段时间一直加班,都没时间陪您。今天恰好有空,就让我尽尽当晚辈的本分。”
晏崇山点点头,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赵盗机,脸色比之前几次都好看不少。
“你这孩子也有心了。”老爷子说。
虽然赵盗机已经一千多岁了……他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倒是心甘情愿地当个晚辈。
一套体检的流程走下来,时间已经到了正午。
赵盗机到医院的停车场取车,开出来时看到晏云开朝着一个老人微微鞠躬,表情很是谦逊。那老人笑容慈祥,拍了拍晏云开的手,与晏崇山交谈了几句,便让几个年轻人搀扶着离开了。
赵盗机漫不经心地透过车窗打量了那个老人一眼,车窗贴了膜。颜色有些深,却见那老人稍微偏了一下头,似乎有所察觉的样子。
晏云开过来打开车门,让游女士和爷爷坐在后座,又上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低身坐了进去,低头系安全带。
“周爷爷的身子骨倒还硬朗,周易说他现在还时常打太极呢。”晏云开随口道。
周成正已经九十岁高龄,兴许是修道的缘故,精神劲儿还很足。
晏崇山微阖着眼:“他退休了,不用为你们操心,自然精神得很了。”
晏云开:“这倒是,这些年周老爷子已经很少过问单位的工作了,也就这次招聘动静儿大了一些,他老人家才问了几句。”
游女士打趣:“估计是你逮着人家孙子加班,他老爷子心疼孙子吧。”
晏崇山道:“我孙子也加班了,我说什么了吗?”
晏云开忍不住笑。
和家人吃过午饭,游女士心疼姑爷开车累,自己叫了车,坚持不要他们送。
赵盗机虽然没觉得累,但还是没有拂了游女士的好意,开车回到单位。
正好周易来汇报工作,敲门进来时,见晏云开多打量了他两眼,茫然地推了一下眼镜,问:“怎么了晏哥?”
“没事。早上在医院瞧见周爷爷,想起你也好久没放假了。”晏云开给他倒了一杯茶。
周易笑了笑,浑然不在意:“没事,工作快乐。最近几个哥哥弟弟也在家,用不着我。”
他入职没多久,工作态度很踏实,晏云开点点头,心想着这一些事情了了,要叫刘臻言给大家发奖金才好。
又过了一天。
晏云开将考生们的档案和评估都整理好,送到刘臻言的办公室。目前在单位的同事们开了几个会,探讨出初步的录取意向,但有些决定还是要上级领导才能做。
因为刘臻言的办公室里有很多绝密文件,因此他的办公室大门有三道锁,最后一道是图形密码锁,需要画一个非常复杂的符文,只要一画错,警报就会响起,密码锁会抛出一个法阵,直接将人禁锢在原地。
晏云开皱着眉头画符文,虽然他的记性很好,但此时也有一些不太确定,这符文是刘臻言自创的,七歪八扭仿佛山路十八弯,晏云开平日也用不着画它,时隔太久,画到最后一笔的时候,竟有些犹疑。
下一刻,一只中食二指间夹着烟的手从他背后伸了出去,替他补上了这最后一笔。
刘臻言眉眼间显露出几分疲惫,身上的白衬衫也脏得看不出白来,开了门,拖着拖沓的步伐进去,看了晏云开一眼:“愣着做什么,进来。”
晏云开有些吃惊,尽管认定他们三天之内会回来,然而这才过了两天,按小时来算的话,还不到48个小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