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轻巧，却是把旁边的尉迟皓寒吓到了，“不会是最后一眼。”

穆彦霖悄无声息退出去，他们两个好兄弟，看来要同病相怜了。

千寻瞧他也是神色疲惫的，便劝道：“你去休息一下吧，可别我好了，你就倒了。”

“我想看着你。”尉迟皓寒两眼睛一刻都舍不得离开那张脸，千寻则是看着他，不知怎么的，心情感觉很好。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么冒冒失失了，我，皇叔，穆彦霖，我们三个都快被你吓死了。”

“嘻嘻。”千寻笑了笑，突然好奇问道：“你怎么会提你皇叔呢？我看你很不喜欢他的。”

尉迟皓寒附身到她眼前，小声道：“因为，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我呀，所以我没必要吃那么多醋，免得酸到自己了。”

“谁告诉你的！”千寻狠狠地瞪着他，尉迟皓寒唇角勾起，“你刚刚说啦，你想看我。”

“我说的是最后一眼。”千寻突然闭上眼睛道：“一眼我看到了，你可以走啦！”

“不走，永远都不走了。”尉迟皓寒靠着床坐在一边，握着她的手道：“皇叔跟穆彦霖陪了你一天一夜，我却不在你身边，我很自责，所以从这一刻开始，我要永远留在你身边。”

他真的给她吓到了，二十个年头里，他只把两个女子放心里，一个是他母亲，可惜他当时很没用，只能看着她死在他眼前，他的哭喊，换不回她的驻足。

而后十多年，他没再把谁放心上，也怕把人放心上时，她又突然走了。

可是有些事根本由不得他，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了，他怕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那样，他会崩溃的。

两人，一人坐着，一人躺着，难得安静了会。

而屋里的安静，外头可不太平静。

整个皇城因为她而陷入极度紧张的情况，十天之内谁都要去说一个线索，说不出来，胡乱凑合的，还真给关起来了。

而关的人，不知尉迟天菱有意还是无意，这关的都是百里晟的人！

但是这明面上并不是他的人，这让百里晟以为尉迟天菱握住了什么，所以他便有了一点收敛，毕竟他苦心经营这么久，可千万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

他笃定，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结党营私，尉迟天菱也不敢就这么把人全给他换了。

而事实是，名单是尉迟皓寒送给他的，他的怒火并不比尉迟天菱小，千寻情况稳定下来后，他让人将百里晟的人翻了个顶朝天，然后让尉迟天菱全部关进天牢洗洗脑。

他们抓不住百里晟的把柄，但是推测得出来三个老臣遇害跟他有关，因为先前尉迟皓骏找了他们，而尉迟皓骏最近又经常出入将军府，百里晟老谋深算，他就算跟绝宗没有关系，但是要让绝宗出人应该不是问题。

所以他就把怒火对上了百里晟，他做事不需要理由，不爽了就揍，递给尉迟天菱一份名单让他关人，若是他不干，他就去把这些人搅了。

尉迟天菱被他这突如其来发作的搞得哭笑不得，最后在他们上交奏折时批了个不合格，就这样全被关了。

而他们手头的职务是分给了他们的下属，那些下属见上头被关，各个积极的办事好好表现，看看能不能把头彻底挤掉。

“到时再放他们出来，绝对是狗咬狗。”尉迟皓寒缓缓说道，尉迟天菱瞥了他一眼，“你有这能力，这些年缩着干嘛。”

“看你出风头啊！”尉迟皓寒难得坐下喝他一杯茶，尉迟天菱无语摇头，“你知道的，我对皇位不感兴趣。”

尉迟皓寒将茶杯放下，“我知道你对什么感兴趣，但是呢，那不应该是你的兴趣。同时我再跟你说一个事，你跟小寻的以前，已经过去了，我劝你不要提起，我从她的话语中判断出，她对过往种种已经放下了，你若还要卷起，恐怕你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跟你说了什么？”尉迟天菱抬眸看他，他道：“详细没说，但是我大抵知道，你负了她！”

尉迟天菱沉默了，尉迟皓寒何其聪明，当日千寻说的比方时，他知道，她被人负过，他不知那人是谁，而后的种种怀疑，种种猜测，他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但是可以断定，她说的，是她跟尉迟天菱的经历。

“你们怎么回事我也不想知道了，我只知道，她当初应该很难过，现在放下了，再让她知道你是那个人，我觉得以她脾气，应该不会接受你，反而会更憎恶你。”

尉迟天菱比他更了解她，从她不哭不闹中他知道，再不解释她会把他就这么丢了的，可是后来，他没机会解释了。

事隔这么久，这解释对她来说，应该也不重要了，他想过，她或许会原谅他，或许，会跟他成为陌生人，其实他心里知晓，后面的可能性更大。

尉迟皓寒没有多留，他虽然对尉迟天菱有了改观，但是向来的作风并没有因此有太多改变，来了把话说完就走。

离婚期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恐怕不会太平静的，他敢笃定，暗地里的人，绝对会再给他跟千寻一击，这一击，恐怕比先前的种种要更加致命，他必须谨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