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月光如纱披在河上,水波粼粼,一只纸船于河上行走,她站在河边,眸光带着的是无奈。
“明天,后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我不杀你,但还有很多人会杀你,却没有多一个我了,你是否能躲得过去呢?”
“元芯小姐?”
元芯闻声,回过头去看,月色下的少年一如当日,清俊容颜,眸光清澈如这河水般粼粼动她心弦。
“尤公子。”元芯轻声唤了一声,当看到他手上握着的东西时,好奇问道:“尤公子,这是放纸船?”
“是啊,今天,是我一故人的忌日,她,喜欢放纸船,我想给她放一只。”尤清风走过来,看着河上已有一只纸船,他回头看元芯,“那只,你放的?”
“嗯!”元芯点头,说起忌日,九年前的今天,她住的村子被大火吞噬,至此,跟他一别就是多年,再见时,她换了容颜,他不再认得她,她却一眼认出了当年的少年郎,却不敢认他,因为她已不是当年的乞丐女。
他说的故人,是她吗?
她问道:“你的故人,是个怎样的人?”
“她啊!”尤清风含笑说道:“她,很活泼,就是身世不好,我初见她时,她为了一个馒头被人满街打,那些打她的人是乞丐,她自己也是,好心人给了她一个馒头,那些乞丐欺负她弱小便要抢。”
“她也真是的,给人家不就可以了吗?偏偏死死护着,我救了她,也说了她,她说那馒头要给奶奶的,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元芯愣愣地看着他,眼角一滴泪水无声滴落,他,还记得?
尤清风叹了一声,坐在河边,将纸船放到河中。
“我很后悔,我当时就应该带她回来,而不是跑回去跟我爹说再去接她,没想到我那次走开,回去时,那村子已经成为一座废墟,我扒了不知道多久个日夜,我找到了一具又一具烧焦的尸体,我很怕找到她,又想找到她,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那里头有没有她。”
元芯坐在他身边,将泪水擦掉,“那,那然后呢?”
“然后我撑不住了,晕过去了,醒来时,就回到家了。爹不让我出去,关了我好些天,让我面对现实,而我始终觉得,她还活着,他等着我去找她。”
尤清风看着行远的小船,叹道:“可我找了九年,一点线索都没有,我曾以为千寻是她,因为她们长得真的好像。”
元芯皱眉,别过头看他,“长得像吗?”
尤清风点头,“是啊,后来我想想又觉得不对,她是国公府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蹦到那边去,但是,我又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就难免多关心她一点。”
元芯笑了,“那你,会不会把那份情,也寄在她身上?”
“不会。”脱口而出的两字,斩钉截铁。
他不是喜欢千寻,他是对她有好感,她跟那个女孩真的长得像,但是他知道,她不是她。
尤清风缓了一会,又道:“她喜欢在船上画一朵梅花,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的肩膀上有一个梅花胎记,她说,她很想,看梅花。我曾答应她,带她去看梅花的。”
元芯垂下眼眸,可惜,他们永远不可能一起去看梅花了。
她咬着嘴唇,眼睛努力睁着不敢让泪水放肆,他看着河上一前一后的两只小船眸光惆怅。
忽的风声大作,竟然把两只纸船给吹回来了。
尤清风突然身子跃起,脚尖轻点水面,两手将纸船给捞了起来。
元芯被吹得刘海挡住了眼睛,正把刘海理顺时,抬头就看到尤清风抓着两只船回来了,她吓得连忙站起来,“你怎么抓回来了。”
“风大,船会进水的。”尤清风这话说得格外认真,元芯愣愣地看着他。
当年,她带他去河边放纸船,也是突然刮大风,她焦急地拍着他肩膀说,风大船会进水,赶快想办法把船弄回来,他当时着急地跳下去了。
“很傻?”尤清风笑了笑,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两只纸船,眉头皱了下。
因为两只纸船上画着一样的梅花,元芯意识到不妙,慌忙地抢过一只纸船,“对,风大,我改天再放,谢谢你,我先走啦。”
元芯落荒而逃,徒留他一人在那皱眉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