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东宫灯火逐渐暗去,千寻一谈起事就给忘了时间,然后给天艳缠得只好点头同意在这里住一晚。
天艳没再说她是她娘亲,而是叹道:“千寻姐姐,你也别怪爹爹,爹爹他自从我娘亲走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天艳,你有时间呢,就去劝劝你爹,让他别瞎认老婆,这样很对不起你娘的。”千寻今天被他整得头都炸了,想着以后还是避着走吧。
而天艳听了后却不开心了,“姐姐明明就很怀疑,为何不肯面对呢?”
千寻翻了个白眼,干脆不回答了,直接躺下将天艳揽在怀里,“乖,睡觉,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掺和。”
“对了,这个给你。”千寻从包包里头拿了个瓶子塞到她的小手中,“这个味道闻了会让人晕过去,你拿着防身,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在你身边的。”
天艳握紧手中的瓶子,点点头,然后埋在她怀里不说话了。
待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稳时,她慢慢睁开眼睛,记得她当初醒来时风羧跟她说,她体内蕴含的百毒不知为何已经失控攻入心脉,死里逃生醒过来着实是个奇迹,但是保不准以后还会失控,唯一的办法,就是研究出百毒之首长生蛊。
低下头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孩,不知为何,她看到她时就念出了长生蛊,长生蛊很难养,所以,她随时都有可能会没命。
既然她自己的情况都不稳定,何必再去惹前尘恩怨,就算她真的是,她回来了,然后又突然离开的,他们父女俩,可受得了?
既然如此,不如,不认!
摸着天艳的小脑袋,她唇角泛着淡淡的笑意,“要真是你娘,我也想好好照顾你长大。但是我跟你承诺,一定解了你身上的长生蛊,不会让你步你娘的后尘。”
长生蛊,她对此认真地去了解过,所以也晓得她娘亲是怎么死的。
她需要长生蛊才能活命,而天艳却需要解开长生蛊才能跟正常人一样,听这意思好像是可以综合,可是贸然取出长生蛊,她却会丧命。
在没有十全的把握下,她万不敢跟他们相认,更或许,她会选择离开。
寂静的月色下,她们母女在一起,另一人却是跟一具冰冷的身体待一块。
眺望着对面熄了火的千云阁,他回过身对床上的人说道:“三年了,我也在想,你会不会回来,如今你真的回来了,我绝不允许你再走,这一次,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留下来。”
以前,他一直觉得,唯有登上帝位才能为他母亲一雪前耻,为此,在帝位与她之中,他做不来选择,他很贪心地想全部握在手心。
可是在她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若无力去握那么多,至少,他要握住她的手。
尉迟天菱的态度向来摆着,愿意为她弃了一切。
可是她向来都清楚,他不行。
而如今他想告诉她,他也可以,就是不知道,她还听吗?
清晨的阳光温和地穿过云层,床上的小人换了个姿势睡着,小手摸了摸一旁空空的床位,她心中一惊,连忙把眼睛睁开,“娘亲!”
“郡主!”灵秀开门进来,天艳急忙跳下床,光着小脚丫跑到她身边,“灵秀,我娘亲呢?”
灵秀蹲下身子,将她凌乱的发丝理顺,“郡主,她不是你娘亲。”
“你骗人,爹爹都说她是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给天艳这么浓烈的感觉,天艳知道,她就是娘亲。”
天艳甩开她的手,绕开她就要走,灵秀却道:“她走了。”
三个字,很轻,却砸得天艳愣在那,泪水又开始翻涌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更何况灵秀也不晓得千寻真正的情况,所以就是千寻与她认识的太子妃百分像,她都不会把她当做她认识的太子妃。
她认清了这个事实,可是情陷太深的父女俩,却认不清。
“灵秀,你骗骗郡主又怎么了,再说了,若千寻姑娘能留下来,殿下也能走出心结,不用天天面对小姐那冰冷的身体。”碧芝走进来蹲在天艳跟前,“郡主,千寻姑娘她还有事,她答应了碧芝,有时间就过来看您,但是也说了,您这段时间,不能出宫了。”
灵秀看着碧芝轻摇头,“怕只怕,镜中花水中月。”
碧芝起身,牵着天艳走到梳妆台前,边给她梳妆边道:“不管如何,有个人能够把这东宫的气氛缓和一下总是好的。”
“我想,如果小姐知道,有一个跟她这么像的人存在,她一定会希望她能够帮她照顾郡主,照顾殿下。”
灵秀走到天艳身后,帮碧芝拿珠钗给天艳戴上,“可是那姑娘,根本没想留在东宫,听说还是菱王的师妹,殿下的心结何尝不是菱王的心结,怕只怕,三年前争斗,三年后会再次掘起。”
碧芝顿了一下,忽然道了四个字,“十七皇子!”
“他还没来,菱王跟殿下就已经开始了,他要回来了,这皇城,又要变天了。”灵秀轻叹一声,“这千寻姑娘的出现,不知是福还是祸!”
天艳是很聪明,可是她再怎样都只是个三岁大的孩子,所以她只听懂了最后一句,“娘亲出现,怎么会是祸呢?灵秀你就别想太多了,想多了容易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