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看她一眼,量她也没有胆量得罪王府。
“以防万一,我会带着主子一同前往,你交出解药,我交出你要的人。”赵炎说道。
“好。”
段馥踏出王府的时候,回头看了王府一眼,一夕之前,她还打算在这里长久住下,徐徐图之。一夕之后,她却对苏墨阳下了醉梦,决意离开。
一瞬间,她有些恍惚,自己的决定,不知道对不对。可面具男的眼神,她这几日午夜梦回总能梦见那样的眼神,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令她心痛。
那些印刻在她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因为她的到来而被遗忘的某些记忆,似乎正在冲破束缚,想要苏醒过来。
马车渐渐的出了京城,往郊外行驶而去。
远远的,有人尾随而来,是一黑一青两道身影。
“主子,祝姑娘进京已有半月的时间,她入住王府不久,苏墨阳的身体就恢复了。”六章回禀道。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公孙玉玦问道,目光随着越行越远的马车,一直到它消失在转弯处。
六章看一眼自家主子的侧颜,“属下只查到这么多,至于其他,还需要详细查询。不过,探子回来禀报,苏墨阳身体恢复之后,曾带着祝姑娘去了一趟赌楼。”
“赌楼?”公孙玉玦疑微微蹙眉,清润的俊颜上有着疑惑。
六章回答道,“听说那日兵马司的王朝曾在赌楼带走了一名打奴,不知这件事,与祝姑娘是否有关?”
公孙玉玦看着马车消失的地方微微出神,他被段馥所救,与她朝夕相处,感情自然比旁人要深厚不少。不过,即便如此,段馥也从未在他面前提及自家的家人。
就如他一般,在段馥跟前,也不曾提及自家的家人。段馥不过问他的事,他亦然,这是他们只见的默契。不问过去,不看将来,只惜眼前人。
“派人再去查。”他说道。
段馥无论到何处游历都会与他事先商讨一番,并会听取他的意见,选择相对安全和民风淳朴的地方住下一段时间。但此次进京,却从未听她向他提起过。
他心里忽然有种感觉,如果再对她的事放任自流,他和她之间有可能真的就只剩下救命之恩和君子之交了。
段馥并不知道公孙玉玦的心思,她此时正站在一处别院的大门前。赵炎和赵霖将苏墨阳抬进了院子,春江和花月则尾随着段馥,进了别院。
春江和花月得知段馥给苏墨阳下了毒,以此逼迫赵炎告知她想要救的人……如此一来,这二人对段馥也没有了前几日那般热络,却也没有想赵炎和赵霖那般,摆脸色给段馥看。
段馥倒也没有为难她二人,一路上几人很少说话。进入院子后,赵炎先将苏墨阳安置进了房间,这才命人将铁质面具男带了上来。
“解药呢?”面具人一带上来,赵炎就伸手朝段馥要解药。
段馥看了一眼面具人,身上破烂的衣裳已经换了,此时是一件淡灰色的长袍,脸上依旧带着铁制面具,不过青丝却被梳得一丝不苟,不见一丝混乱,这般看着,倒带着几分神秘感来。
见他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跟前,段馥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到苏墨阳还有点君子之肚,竟真的找人给面具人疗了伤。
“解药我自然会给你,不过给解药之前,还得麻烦你替我们准备好一辆马车。”段馥回答道。
赵炎看段馥一眼,吩咐人去办了。
这时,铁质面具人却忽然开口说话了。只听他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你想要带我走?”
他的声音模糊难辨,带着很重的气音,就好像喉咙里咔了一口痰,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一般。
“是的。”段馥朝他看了一眼,“我今日就带你离开这里,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伤的,你放心……”
“不必了!”段羽生打断了段馥的话,“我留在这里很好,也很安全,你走吧!”
段馥惊讶的看他一眼,原来她想要带他离开这里,竟然是一厢情愿了。他竟不愿意离开……
“可是他们威胁你?”她问。
段羽生摇头,“姑娘,我与你萍水相逢,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我在这里很好,就不劳烦你费心救我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
段馥往后退了一步,他说的没有错。她想要救他,却从未问过他愿不愿意。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的心魔而已。
“好!”她忽然出声,声音比刚刚大了许多,“你可以继续留在此处,不过却要接受我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