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天空是灰色的,四周的景色也是灰色的,好似一天之间,她的眼睛失去了全世界所有的颜色,但那刺痛人心的血红色,却宛若一把尖利的刀一般,狠狠的插在了她的心口上。
好痛!
她快要踹不过气来!她努力的睁大眼睛,寻找着生的希望,然而结局却是,她被一群士兵追到了悬崖边上,车夫去向不知,估计已经死在了半路上。
马车坠崖那一刻,她手心紧紧的握着一块玉佩。因为有人告诉她,这个人身份尊贵,她若能够嫁给他,他定能护她一辈子。
如此,她若找到这个人,是不是就能护住她的家人?不知,一切可不可以重来?
强烈的撞击感让她痛苦的陷入了黑暗之中,最后一刻,她仿佛看见了爹娘的满是鲜血的脸,一切……都来不及了!
黑暗的尽头,没有救赎,只有痛苦!
段馥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苏墨阳略显憔悴的俊脸,他光洁的下巴上布满了青色的胡渣,看见她睁开双眼,他一喜,紧张的唤了一声,“祝九,你醒了吗?”
她目光呆滞的看着苏墨阳,明明是认识的人,近在眼前,却仿佛隔了一辈子的时间一般,让她觉得陌生,就连他扶在她肩头上的双手,她心里都存着抵触的情绪。
“祝九?”见她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不说话,苏墨阳担忧的唤了她一声,然后侧头朝赵炎吩咐道,“去把大夫找来。”
“是。”赵炎转身出了房间。
段馥看着这样的苏墨阳,目光动了动,那些存在她脑子里的记忆是那般真实,让她根本无法区分自己和原主,有何区别。
或者,从原主的记忆在她这里复苏之时,她和原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一幕幕的画面,犹如亲身经历一般,她不是冷血之人,自然感同身受。
更何况,她有一点觉得十分奇怪,她的大哥和小叔知道她会医术,竟然一点都不惊讶。一个人消失了三年的时间,就能习得如此精湛的医术吗?
他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苏墨阳看着段馥,良久之后,他将双手从她的肩头上移开,目光审视着段馥,“你昏睡了七日……本宫从未见过如此能睡的人。”
“我……”段馥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干哑得厉害,还有些疼。
苏墨阳闻声,立即转身去桌面上倒了一杯温开水,扶着段馥起身,将杯子递到了她唇边,“你昏睡太久了,眼下体虚得很,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段馥看了苏墨阳一眼,没有拒绝,就着他递过来的杯子,将里面的水喝进了肚子。
这时,赵炎领着大夫进入房间。那大夫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来到苏墨阳跟前,先恭敬的朝他见礼,“草民见过七皇子殿下。”
“起来吧!快替她诊脉看看。”苏墨阳吩咐道。
段馥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这里依旧是她的房间。苏墨阳并没有乘着她昏迷不醒,将她抬回王府。
那上前,在段馥的脉搏上搭上了一条白色的纱巾,这才将手指搭上了段馥的脉搏,替她诊脉。
一瞬过后,大夫起身朝苏墨阳说道,“殿下,这位姑娘是气血攻心,才会忽然昏倒。如今人她人已经醒来,便已无大碍。草木再去开个药方,您让人替她煎来,每日喝上一碗,不出七日,她的气色便会像正常人一般了。”
“如此甚好。”苏墨阳点了点头,那大夫又被赵炎领着出了房间。
段馥靠在苏墨阳怀中,听着他胸口不断跳动的心跳声,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此时方知,苏墨阳为何会知道她的名字,又为何几次三番的要将她留在身边。
只是,将她留下,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为了……
她垂下眼帘,想到这段时间的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大哥段羽生的忽然失踪。她微微蹙眉,心中没有任何头绪。
但她清楚的知道,那一日的灭门之灾,是朝廷的人做下的。而胆敢对段家动手的人,除了那把椅子上的人,只怕没有第二人。
为什么?
还有小叔的那一番话……莫非,苏墨阳当年竟促成了这件事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