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吉祥见朱祁镇心头尚无抓人的意思,只得开口说道:“陛下,老奴觉得石亨将军之言乃是老城谋国之言,眼下时世不靖,若是能让把这些江湖人物安份守己,不生事端,方能保我大明的万世基业,天下安定。”
朱祁镇见曹吉祥这般说法,心中不觉有些烦躁,在加上这两人平素自诩有拥立之功,言辞之间有时候会不经意的冒犯朱祁镇。
如今便是这种态势,朱祁镇心下颇有些焦躁,便抹了面子道:“此事朕知道了,你们先下去,让朕好好想一想再说。”
石亨一听,皇帝这分明是推辞的口吻,便开口说道:“皇上所虑极是,此事关系重大,缓一缓也好。”
曹吉祥听得如此这般说法,便开口说道:“皇上圣明,所虑甚为妥当。”
“那好,石爱卿,曹爱卿,你等二人就先行跪安好了。”朱祁镇开口言语道。
曹吉祥和石亨闻言,便给朱祁镇磕了头,随即离去了。
朱祁镇心里头盘算了一下,觉得此事倒是有些麻烦,越想得深入越觉得颇有些焦躁,索性也就不去想他了。
石亨和曹吉祥出了门,就分开了。
不过石亨回府没多久,就有帘子拉得严严实实的骡车到了后面,下来一个面白无须的小白脸,跟着石府守门的人说了几声,便驾轻就熟的赶着骡车进去了。
到了石亨的府邸之后,方才那位面白无须的小白脸便从骡车上下来,随即拉开帘子,对着里面恭声叫道:“曹公公,到地方了,小的服侍你老下来。”
里面的人伸出一只手来,面白无须的小白脸便从旁搀着,扶对方下了车。
下来的人正是曹吉祥。
这时候石府里头有人上去说道:“曹公公,我家主人久候多时了。”
听得对方如此言语,曹吉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名石府的家丁知道这位是石大人的贵客,虽是觉得此人有些桀骜,不过却是丝毫不敢怠慢,恭敬的弯腰对着曹吉祥开口言语道:“曹公公请随小的来,石将军在花厅等候。”
面白无须的小白脸便张口说了一声道:“前头带路。”
石府的家丁见他这般呼来喝去的,心下有气,腹诽道不过是个下边没了的太监也敢这么嚣张。心里头虽是这般想法,不过面上却也不敢违逆了他的意思,接口道:“是是,两位请这边行。”
说罢便前头带路去了,面白无须的小白脸便搀扶着曹吉祥跟在后头。
穿过花木扶疏的园林,到了一处水阁,四面临湖,只有一条木制的走廊连接到水中央的阁子上。
“曹公公,石大人就在那边的水阁中恭候大驾。”石府的家丁朝着湖中的水阁指了一指说道。
面白无须的小白脸颇为机敏,便对着曹吉祥说道:“曹公公,小的就在此地候着公公好了。”
曹吉祥点点头说道:“也好,那你就于此地候着,本公公去见见石将军。”
说完,曹吉祥便撇下了两人,独自朝着湖中央的阁子行去。
石亨正在湖中央的阁子里头独酌,一见到曹吉祥过来,慌忙放下杯子说道:“曹公公还真是信人,来的如此之速。”
曹吉祥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说道;“老弟相召,曹某何敢不来。”
说着曹吉祥看了看中间立着的一大块镜子,笑着说道:“石大人真是好兴致,古人说铜镜可以正衣冠,你搞得这么大一个镜子,不知道是大人的衣冠如何之大。”
“曹公公说笑了,小弟不过是贪恋景致,想要在格子里头也能全揽湖中风光,才令人弄了这个一个东西。”
“原来如此啊,呵呵,石大人正是雅人深致,别出心裁。”曹吉祥笑着说道。
石亨闻得此言,哈哈大笑道:“石亨算什么雅人,顶多是一介武夫,曹公公如此推美于人,石亨都不知如何言语才是。”
曹吉祥也笑道:“石将军不必客气,曹某不过是有感而发,绝非谀词。”
石亨笑着指着曹吉祥说道:“天下人巴结曹公公都来不及,公公这么说岂不是把石某给抬到天上去了。”
曹吉祥闻言也哈哈笑道:“石将军真是妙人。”
“不必多说了,曹公公,来来来,一起坐下喝杯酒。”
石亨拉着曹吉祥落座,曹吉祥一点也不拘束,也不推辞,径直便坐了下去。
两人相对而坐,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之后,曹吉祥方才放下玉箸,对着石亨问道:“今日石亨将军召在下前来所谓何事?”
听得曹吉祥有此一问,石亨便开口说道:“事情倒也寻常,今日你我同在大殿之上,也都听到皇上说了什么了,石亨今日请曹公公们请来,想要讨教一个主意。”
曹吉祥故作惊讶的开口说道:“石亨将军,老夫有些不明白,今日圣上说了一些什么,你有想要跟老夫讨要什么样的主意。”
石亨一听这话,心中不由暗自腹诽道:“真是一个老狐狸,方才分明是你在皇帝面前怂恿皇帝将京师里头的烛影摇红弟子一网打尽的,如今一听皇帝的口风不对,居然就装作没有这么一回事了。难怪外头传言说曹吉祥这个老家伙是个积年的老狐狸,正是一点不错。”
不过心下虽有这般的想法,表面上石亨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对着曹吉祥开口言语道:“曹公公真是贵人多忘事,圣上今日不是对你我二人言及眼下尚不必如此行事么。”
“如何行事,老夫喝了点酒,想不大起来了。”曹吉祥依旧装疯卖傻。
石亨心里头对于这个老狐狸很是鄙夷,他们两个本应该是推心置腹的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可是这老儿偏偏如此装聋作哑,喜欢把人当猴子耍弄。
无奈之下,石亨只好开口说道:“曹公公,皇上今日不是说眼下不必跟烛影摇红动手么,这事你老可不会忘记了吧。”
听得口中说出了此事,曹吉祥方才装作恍然大悟的开口言语道:“原来是这么一件事情,老夫还当是什么大事。皇上确实有这么一番的吩咐,不知道石亨将军旧事重提,究竟想要如何。”
石亨见这老儿的嘴巴如此严实,就是不能说出那件事情来,只得自己开口说道:“曹公公你可知道,烛影摇红是简怀箴昔年所创,此女颇为了得,眼下若是不剪除气羽翼,日后定然是我辈的心腹大患。”
见到石亨交了底,曹吉祥方才慢悠悠的回了一句道:“这也未必,皇长公主是你石亨将军的敌手,可是却是朱家子女,老奴的主子。”
石亨闻言,不由为之气结,照理说,今日在御前之时,是曹吉祥力主要将烛影摇红给剪除干净的。只是这个老匹夫见风转舵的功夫极为厉害,一件皇帝并无此意,随即就把此事当成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份本事,还真是让石亨自叹弗如。”
“曹公公,不瞒你说,石亨曾经和皇长公主打过交道,皇长公主虽是貌甚较弱,不过其才如海,武功有高,更是有一群武林人士帮着她,眼下想要动她,只怕不是时机,眼下石某能够想到法子是,先行剪除皇长公主的羽翼。”
“石大人果然是办大事的人,只是曹某依旧有一事不明,还请石亨将军指点指点。”曹吉祥忽然极为正经的开口问道。
见到曹吉祥是这般的态度,石亨心下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想是击中了曹吉祥的心事,便开口说道:“曹公公若是有事欲要见询,石亨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吉祥微微一笑,随即开口问道:“石亨将军觉得皇上对皇长公主心存何意。”
这句话倒是把石亨给问住了,他便开口对着曹吉祥言语道:“曹公公这话里头的意思请恕石某不知其意。”
曹吉祥闻言,便拍了拍石亨将军的臂膀说道;“石将军出生行伍,对于宫里头的前朝旧事,陈芝麻烂谷子之人的事情自然不会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