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闻言便对着徐有贞摆摆手说道:“徐爱卿不必如此,日后这等事体爱卿看着办就是,朕是绝不会因为这等事体降罪爱卿的内眷。”
徐有贞闻言赶忙对着朱祁镇叩谢道:“微臣拜谢圣上。圣上,若是事情就这般倒也罢了,只是礼物中居然有十万两的银票一张,数额之巨,拙荆不如如何处置为好,只得等臣归去。”
听徐有贞这般一说,朱祁镇倒是来了兴致,便接口问道:“此人送出这般厚礼,依朕看来,送礼之人必有所求,不知后事如何?”
朱祁镇这么一问,徐有贞便应声说道:“皇上圣明,洞见万里,微臣当日不在家中在朝房值守于第二日归去之后,方才得知此事。原来送礼之人是朝中大臣石亨。”
朱祁镇闻得此言,颇为有些诧异,便张口对着徐有贞问询道:“徐爱卿说送礼之人是石亨,石亨给徐爱卿送上十万两银子究竟有何用意?”
听得这话,徐有贞便开口言语道:“微臣心下也是茫然不知,便责怪内人如何收下这等厚礼,拙荆言说先前石亨派来之人只说是一点小礼物,权当是京官之间的馈赠节敬,因为微臣不在家中,拙荆也怕回绝了人家会拂了石亨大人的面子,便先做主收下了等微臣回去之后再做决断,只是不曾想礼物中居然有十万两的银票。”
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朱祁镇也自是大为好奇,眯缝着眼睛对着徐有贞开口问道:“徐爱卿,石亨派人送给你这许多钱银究竟有何所求。”
徐有贞闻得皇帝有问话,便接口说道:“臣当时也是不知,不够过了一日之后,石亨便派人到微臣家中说,既然微臣收下了十万两的银子,此番就请高抬贵手,放过他的外甥李克麟。臣自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朱祁镇心头一沉,便勃然大怒道:“石亨实在是太大胆了,连朕定下的事情都敢推翻,实在是罪无可恕,还要买通朝中大臣欲要行此弊事。”
朱祁镇这一发脾气,徐有贞心里头自然是极为高兴,因为皇帝有些举动也就说明自己已然挑拨成功了。
朱祁镇最为忌讳之事便是权力被人架空,夺门之变之所以会发生,也是因为朱祁镇心里头一直有着这般的怨气。
当年徐有贞能够说动朱祁镇发动夺门之变,也是捉住了朱祁镇的这个弱点,利诱朱祁镇如此行事,结果一举成功。
现如今,徐有贞依旧利用朱祁镇的权利欲,造成石亨有意架空朱祁镇的权力,令朱祁镇无法容忍此事,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事情自己所言的一般,正朝着预设情形发展。
“圣上所言甚至,微臣也不知道石亨大人为何敢置皇上的禁令不顾,反而一心一意的想要推翻皇上的圣令。”徐有贞添油加醋般的对着眼前暴怒的朱祁镇开口言语道。
“反了,反了,石亨简直是反了,居然连朕的话都不听,简直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朱祁镇极为狂躁的言说道。
听着朱祁镇有此一言,徐有贞便张口言语道:“皇上,此事绝不可坐视不理,微臣领着朝廷的俸禄,自然要听皇上的话,踏踏实实的给皇上办事,可是石大人的情面太大,微臣虽是有心拒绝,也怕石大人日后心怀不满,有心报复。”
朱祁镇方才狂躁的发了一通脾气,心境方才微微有些定下来。
居然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便张口收到:“徐爱卿,石亨派人送给你的十万两银票你带来没有?”
徐有贞闻言慌忙接口说道:“微臣带在身边,微臣不知如此处置这十万两的银票,昨日想了想不如上交给皇上,好让皇上作为赈灾的钱银拨付给河南行省方面,也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救济受灾的黎民百姓。”
说罢,徐有贞便从身上取出那张十万两的银票,随即毕恭毕敬的呈现给朱祁镇。
朱祁镇接过一看,果然是十万两,心下对于石亨的厌恶之情大发。
眼见徐有贞有此建议,朱祁镇便开口言语道:“李大人所言甚是,石亨既然送给你这十万两,徐爱卿一秉大公将此上缴给了朕,没有跟石亨同流合污,朕实感欣慰,徐爱卿,朕决意赐给爱卿免死金牌一枚,以表彰爱卿对朕的忠心。”
听得朱元璋有此一言,徐有贞慌忙跪下对着朱祁镇开口言语道:“多谢圣恩沐浴,微臣感激不尽,日后必会对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闻得徐有贞口出此言,朱祁镇便张口言语道:“爱卿平身便是。”
徐有贞便依言平身。
朱祁镇拿着十万两的银票来回走了几圈,越想越是窝火,便一怕御案大喝道:“职事之人都给朕进来。”
宫殿外头职守的太监闻得朱祁镇传唤,自是不敢怠慢,一干人等便急急忙忙的进入了殿中,等候朱祁镇吩咐。
朱祁镇见到大大小小的太监进来之后,便喝令道:“传朕的旨意,徐有贞大人揭弊有功,朕钦赐免死金牌一块,石亨私下行贿,欲要营私舞弊,传令太监孙祥用到府申斥,罚除俸禄一年,一并褫夺朕所赏赐的九锡,命他好好在家中面壁思过一个月,面壁思过期间不许外出。”
听得朱祁镇这般震怒,一干太监都是震颤失次。
还是徐有贞从旁提醒道:“皇上有令,尔等还不快快遵旨。”
初闻此意石破天惊消息,一干太监跪在地上微微有些颤栗失次。他们听得徐有贞有此提醒,慌忙对着朱祁镇连连说道:“奴才们谨遵圣旨。”
太监都领命遵旨行事之后,朱祁镇依旧有些余怒未消,他心底下还是为石亨居然敢阳奉阴违的悖逆自己的圣意而生气。
朱祁镇原本一直以为无论何事,一旦自己定下的调子,石亨等人绝不敢悖逆。
可是今日的事情让朱祁镇极度失望,即便的自己定下的调子,石亨等依旧有可能会从中阻挠,这岂不是不把自己这个当今的皇上放在眼里。
朱祁镇来回走了几趟,便转脸对着徐有贞开口问道:“徐爱卿,石亨究竟想要做甚。朕待他不薄,天下人都是有目共睹的。石亨他居然背着朕做出这等腌臜龌龊之事,简直有意欲要欺君罔上。”
徐有贞听得朱祁镇有此一言,心下便是极为欣喜,便对着朱祁镇开口言语道:“皇上所言甚是,从目下的情形看来,石亨的的确确是犯了欺君之罪,不过目下也是罪不至死,皇上如此处置也未尝不可。”
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朱祁镇心里头觉得甚为宽慰,便对他张开言道:“朝中衮衮诸公,还是爱卿最懂得朕的心意。向石亨这些人,倚仗着旧日功劳,只是替亲朋好友部下僚属跟朕请功,于庙堂大计,民瘼生产却毫不在意,唯有徐爱卿孜孜以求,常在朕跟前请命,这才是国之大臣,百官模范。”
朱祁镇有此赞誉,徐有贞顿感知遇,颇有些感激涕零的踉跄上前对着朱祁镇跪下来叩谢道:“皇上有此一言,老臣愧不敢当。”
朱祁镇便摆摆手说道:“徐爱卿快快请起,朕方才所言倶是实情。徐爱卿乃是国之栋梁,朕倚赖爱卿为左膀右臂。”
听得朱祁镇如此说法,徐有贞双目垂泪道:“皇上以腹心视微臣,微臣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此生愿为皇上力效驱驰,死亦不改其志。”
徐有贞有此誓言,朱祁镇自是动容。
“徐爱卿果然不愧是朕的股肱之臣,忠心耿耿,可昭日月。”朱祁镇上前亲自扶起了徐有贞。
徐有贞见皇上亲自来扶,慌忙告罪,随即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