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见到曹吉祥真的已经是成竹在胸,他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来。
“哎!”他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我早知道曹公公已经有所打算,我就不用千里迢迢的跑回来了。”
曹吉祥说道:“皇上一向很器重石大人,石大人如今赶回来,同咱家一起在皇上面前说好话,一起向皇上哭诉,相信作用一定更大,徐有贞这次逃无可逃了。”
石亨也连连点头,两人相视大笑。
曹吉祥又从旁说道:“李贤这个人倒还是不错,挺讲义气的,知道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你。”
“的确,李贤虽然是身在曹营,却是心在汉,他被迫跟着徐有贞,其实心还是向着我们的。不管徐有贞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上次我的儿子,也是李贤大人救出来的,所以我对他一直很尊重。”
曹吉祥何尝不是,曹吉祥也曾经屡次三番受到过李贤的恩惠,心中对李贤也很是佩服,他说道:“李贤这个人倒是难得好,咱家觉得投缘的人并不多,而李贤就是其中一个。”
石亨继而说道:“上次我委派李贤去做上书,他却不肯接任,可见这个人也是不好名利富贵的,只重朋友,这样的人值得交。只怕这次我们反咬徐有贞一口后,会连累到李贤大人,你说如何是好?”
曹公公听完石亨这么说,道:“这倒是也没有什么,李贤既然肯通知石大人从边关回来,又肯为我们的事尽心尽力,我们如何不投桃报李。放心吧,我二弟是皇上身边最受到重用的孙祥用,我相信只要请他在皇上面前为李贤上几句好话,皇上一定不会怎么处罚李贤的。”
“好,这个办法好。没有想到几天不见,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孙祥用竟然成了曹公公您的二弟,曹公公您真有办法。”石亨边说着边向曹吉祥竖起了大拇指。
曹吉祥颇有些感慨的说:“我们两个人失散多年,如今才可以相聚,也算是美事一桩,而且我二弟又帮得上我的忙。”
石亨便乘机称赞了孙祥用一番。
曹吉祥对石亨说道:“事到如今,告状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改变不了。面对如此变故,我们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石亨问道:“曹公公可有什么妙计?”
曹吉祥奸笑一声,说道:“妙计倒是有一条,你且附耳过来,让我告诉您。但只您明天进宫之后,跟我干一件事,保管你我明日太平无事。”
石亨见曹吉祥说的镇定,又煞有其事,仿佛早已胸有成竹,忙附耳过去。
于是,曹吉祥便对着石亨如此如此说了一般。
石亨听完之后,立刻竖起大拇指,连连说:“果然是好办法。”
第二日,朝堂之上,张鹏果然向朱祁镇递了奏章。奏章之上的内容朱祁镇并没有在朝堂之上公布,但是曹吉祥和石亨早已经心里有数。
太监孙祥用在一旁喊道:“诸位大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朱祁镇见大臣们再也没有事情要启奏,于是便退朝回宫。
朱祁镇刚刚退朝回到乾清宫中,就听到孙祥用进来说道:“启禀皇上,曹吉祥和石亨在外面求见。”
“哦?”朱祁镇“哦”了一声,说道:“曹吉祥前来求见倒是可以预料,为何石亨会突然出现?他不是在边关打仗吗?”
孙祥用在一旁低声说道:“皇上,朝堂的事老奴一向不太清楚。只不过既然石亨如此匆忙的赶回来,想必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皇上不妨见见他们吧。”
朱祁镇本来是不打算见石亨和曹吉祥的。因为他刚刚看到张鹏的奏折,正对两人有气。
听孙祥用这么说,便说道:“也罢,石亨常年征战在外,也算是劳苦功高。既然孙公公都这么说了,就把他二人传进来吧。”
孙祥用应道:“是。”便去把曹吉祥和石亨叫进来。
孙祥用边走边对曹吉祥说道:“你们进去之后说话要多注意皇上的语气,皇上现在正为你们两个的事情生气呢。”
“可是已经接到了张鹏的奏章?”曹吉祥问孙祥用道。
孙祥用见已经快要走入乾清宫中,便不敢再多说,只是用眼睛示意,告诉曹吉祥和石亨:“皇上的确已经收到张鹏的奏章”。
曹吉祥和石亨昨天已经商议过,心中有了应对计策,是以两个人并没有那么紧张。
他们见到皇上朱祁镇,跪下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洪福齐天。”
朱祁镇见到二人,没声好气,也没有让二人起来。
还没等朱祁镇缓过神来,曹吉祥便向石亨使了个眼色。于是,他们便依照之前商议好的计策,趴到地上痛哭不止。
“皇上,我们两人是来向您请罪的。”曹吉祥率先开口道。
“是啊,皇上。石亨不远千里回到宫中,就是希望能亲自来到皇上面前负荆请罪。皇上,您还是治我们两个的罪责吧。”
的确,朱祁镇收到张鹏奏折之后,很为他们两个人的所作所为生气,没想到这两个人贪污受贿、贪赃枉法,做出了那么多天理不容的事情来。
可是让朱祁镇始料未及的是,这两个人进宫,竟然是为痛哭请罪,实在让他难以预料。
眼见眼前这二位痛哭流涕,朱祁镇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追问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吉祥和石亨只是说自己有罪,只是痛哭流涕,其余的话什么都不多说。
朱祁镇反而有些恼怒起来,拍案道:“你们两个来求见朕,就是想要告诉朕你们两个有罪吗?既然你们两个有罪,朕就把你们交给大理寺处治,你们也不必在这里惺惺作态了。”
“皇上啊!”曹吉祥十分悲痛的说:“我们两个并不是惺惺作态,而是真心悔改。“
“老奴知道老奴做了很多让皇上觉得蒙羞的事情,老奴心中也是后悔万分。可是有些事,还请皇上不要为人蒙蔽。很多事情并不是我和石亨石大人做的。我常年在内宫之中打理内宫的事务,石大人又常年奔波在外,哪里顾得上做那么多事情。”
朱祁镇听曹吉祥这么一说,倒是有些豁然开朗,曹吉祥说得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曹吉祥常年奔波在内宫之中,而石亨又常年带着兵在外面打仗。张鹏奏折之中弹劾两人的事情,就算是确有其事,可能也只有一小半是两个人做的。
至于其他的,也许是他们的下人打着他们的名号横行霸道、肆无忌惮罢了。所谓树大招风,便是如此。
想到这里,朱祁镇的语气不禁缓和了很多。他把张鹏的奏章扔下去,扔到二人面前,道:“你们两个看看朝臣弹劾你们的奏章吧。有些事便不是你们两个亲自做的,也是你们对下人管束不严,纵容他们胡作非为,以至于闹出了这么多事情来。你们还记得太祖年间的胡惟庸和蓝玉吗?”
曹吉祥和石亨听到朱祁镇这么说,顿时吓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