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栖歆,你这么想是想把事情想岔了。徐有贞当年陷害大忠臣于谦,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死于谦,帮助皇帝夺门复辟,原是他负了天下人。后来,徐有贞恃宠生娇,恃功凌主,因与曹吉祥和石亨的冲突而被罢官还乡,这笔账,又岂能算到皇上、皇长公主和李大人的头上?我这隐居世外的人,尚且知道这件事,你又岂会如此糊涂?”纪恻寒语重心长道。
“不是这样的。”徐栖歆摇头,“我爹爹查人不明,误信奸佞,对于少保的死,是要负上责任,然而却罪不至死。我爹爹这么做,也无非是希望可以得到皇帝重用,为国效力,为民请命。可是皇帝糊涂,居然把我爹爹罢官回乡。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爹爹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他回乡之后,日日盼望着可以重回朝野,施展抱负。每日都在写洋洋洒洒的万言书,希望可以把书信递入宫中,重新得到皇上重用。爹爹投书无门,后来几乎倾家荡产,终于找到一个人帮他传递书信。但是皇帝看到书信后,却丝毫不为我爹爹对国家的一片忠心打动。不但不重新起用他,还把书信烧成灰烬,命人还给我爹爹。我爹爹便是这么被生生折磨死的,你说,难道狗皇帝不需要负责任么?”
纪恻寒心觉徐栖歆太过于偏执,难以劝服,只得说道:“便是如此,你也只是仇恨皇帝罢了,为何连同皇长公主和李大人一起恨上?”
“李贤那个奸贼,口口声声说是想正国风,实际上还不是为了想留名青史,得到皇帝的信任而挑拨我爹爹和曹吉祥、石亨的关系?若是李贤不加以挑拨,我爹爹岂会和曹吉祥、石亨闹翻,以至于被他们参?的确,我也恨石亨和曹吉祥,我更恨李贤,可是他们都已经死了。至于你那个皇长公主么,天下人都知有皇长公主,而未必知道有皇帝。若不是她和于谦相交甚笃,怀了私心想为于谦报仇,教唆李贤去害我爹爹,我爹爹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所以她也一样该死。”徐栖歆的眼中,涌现出丝丝缕缕的恨意,让人望而生寒。
纪恻寒无可奈何地后退一步,事到如今,再和她多说下去,已然无益。她的这种偏执的想法根深蒂固,要想让她改变,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纪恻寒从袖中取出一支横笛,放在手中扬了扬,道:“既然如此,我们动手吧。”
“慢着!”简破浪走到徐栖歆的面前,凝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徐栖歆低下头,忽然又抬起头来,眸中放射出点点寒光,一字一顿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事实真相?你只是我的阶下囚而已。”
“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简破浪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仍旧重复着。
徐栖歆不知怎的,舒了一口气,慢慢点了点头说:“好。我就告诉你,让你死得瞑目。”
“六年前,我爹爹死后,我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我师父欧阳明裳收留我,传授我武功。后来,师父死时,把鬼影门传给了我。大师姐水云沁不服,与我争夺门主之位。后来,师叔做主,把鬼影门一分为二。大师姐带领她的弟子成立了禅心堂,带着她的弟子念经修行。我继承师父的意志,带着我的弟子成立了魑魅门。再后来,我遇到了他------”她说着,便指着鬼脸人,道:“你摘下面具吧。”
鬼脸人点点头,便把面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鬼脸后面,却是一张比鬼脸更丑陋的脸。莫说是简破浪,便是纪恻寒,也从来不曾见过这般丑陋的男人。他的脸上无伤无残,却比一些面部受伤的人长得更可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