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见朱见深还是比较尊重自己,才重新露出了笑容。于是,经过众人商议以后,朱见深便选择了自己的皇后顺天吴氏,天顺八年七月二十一日,在紫禁城举行了隆重的大婚典礼,那一日普天同庆,十六岁的吴氏戴上了凤冠,她成为了宪宗—朱见深的第一任皇后。
吴氏当了皇后之后,最不满意的人不是周太后,也不是旁人,而是周太后身边的万贞儿。
此时此刻万贞儿,已经有三十六岁了,她处心积虑地待在周太后的身边,陪周太后一起进过冷宫,陪周太后一起受过苦,一心希望可以博一个美好的前程。
她还曾经从密道中把皇上,朱见深救出来过,她希望朱见深,能够对自己产生一丝一毫的情义。
没有想到,朱见深的心思完全不在她这里,朱见深不但,没有认认真真地看过她一眼,还娶了旁人做皇后,这距离万贞儿为自己谋划的前程,越来越遥不可及。
万贞儿不甘心,难道自己一辈子,都注定做一个没有出息的宫女吗?难道自己真的要等到以后,白头宫女在闲坐说宣宗吗?要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当真是生不如死。
她想到这些事情,又想到当初去投靠于冕的时候,于冕明明对她是有意思的,可是于冕的母亲,只因为她是娼妓出身,便毅然的拒绝了让她入住,把她赶出了于谦府邸。
她又想到,自己曾经在京城的大街上流浪的日子,那时候所有的人都欺负她,连街头地乞丐都欺负她,她过的那种日子,她以后再也不希望重复。
她一心一意想得到荣华富贵,一心一意想得到权势,一心一意希望可以向前朝的孙太后,当朝的周太后一样,成为有权势的女人,如今她本来打算等皇上登基之后,在慢慢地对皇上加以引诱,却没有想到,如今被一个十六岁的吴氏给占了先机成了皇后,这便意味着,及时以后她能够取得皇上的欢心,顺利的成为皇上的妃嫔,也只不过是一个妃而已了,要一辈子屈居人下!
万贞儿绝对不甘心,她咬了咬牙,雪白的牙齿咬在下唇上,嫣红的鲜血流了出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滴血。
她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不能够在倚仗周太后了,自己如今已经三十六岁,在宫中也算是大龄宫女,便是周太后平日里信任自己,宠信自己,也未必会允许自己做皇上的妃嫔,毕竟这名不正则言不顺,何况自己出身低微。
想到这里,万贞儿决定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年老色衰,过不了多久,她就会风华不在,她一定要趁着事情还没有成为定局,要快刀斩乱麻,要抓住宪宗朱见深的心。
想到这里,万贞儿终于想出了一个对策,她决定勾引皇上。
万贞儿的第一个步骤,就是破坏皇上和吴氏的婚礼。
那天晚上,参加过婚礼的朱见深身心具疲,举行婚礼之后他一直逗留在乾清宫中处理公务,不肯离去。他一想到自己的新娘,并不是自己想娶的那个,心中就觉得十分郁闷。他在宫中批奏公文,批奏了很久很久,直到有太监来催促。
“启禀皇上,钱太后命令奴才前来请皇上,去和皇后喝合卺酒。
朱见深听了小太监的话,摇了摇手说道:“我知道了,你告诉钱太后我一会儿在去。”
小太监听朱见深这么说,不敢多言便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过了不多久,周太后又派万贞儿前来催促,原来万贞儿打听到,皇上举办过大婚的典礼之后,便一个人躲在乾清宫中处理公务,她便已经料到,皇上可能并不喜欢这个顺天吴氏,她便对周太后说:“皇上现在在乾清宫中处理公务,还没有去同皇后喝合卺酒呢。”
周太后尽管不喜欢,这个顺天吴氏,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始终是皇上明媒正娶的皇后,要是皇上能就待在乾清宫中,而不肯去见吴氏,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怎么说都说不过去。想到这里,周太后便也对万贞儿说道:“贞儿,既然如此,你就赶紧去带哀家,提点皇上一下,让皇上赶紧去同皇后喝合卺酒,万万不可冷落了皇后才好,始终这个皇后,都是皇长公主,和钱太后亲自为皇后指定的,”
周太后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里还有一些酸溜溜地味道,尽管如此,她还总算是识得大体的人,尤其是在处理自己儿子的事情上。
万贞儿等的就是周太后这句话,她听周太后这么说,心道:“这岂不是正是时机吗。于是,她便来到乾清宫中,向皇上行礼道:“启禀皇上,周太后—她的话刚说到这里。
朱见深便不耐烦地挥手了挥手说:“你也是来催促朕,去跟皇后喝合卺酒的吧,你回去启禀母后,就说朕已经知道了,都不要在来烦朕了,”朱见深十分烦燥的说。
其实他虽然人一直都在批奏公文,其实一颗心都系在唐惊染心上,他一想到即将要去面对的女子,不是唐惊染,就觉得一颗心烦燥不已。
万贞儿娉娉婷婷、袅袅娜娜地走上前去,她手中举着一只壶,酒壶里面放着陶瓷酒杯,她朱唇轻起,露出雪白的贝齿,笑着说道:“皇上贞儿并不是来催促,皇上赶快与皇后喝合卺酒的,周太后见皇上在乾清宫中批阅奏折,不肯出去,特意派贞儿前来送一壶酒,给皇上暖暖身子。”
朱见深听到万贞儿这么说,心里顿时觉得很安慰,心道:“始终还是自己的生母好呀,关心自己,不像钱皇后,只惦顾着什么国家大体,只知道催促着自己去见皇后,却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心情,想到这里,他便对万贞儿说道:“好,这酒壶你就放到这里,你先下去吧。”
万贞儿见朱见深表现的十分烦燥,便轻声细语说道:“皇上,今天是您大婚的日子,难道你不高兴吗,倘若你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不如同贞儿说一下吧,始终咱们也是患过难的。”
万贞儿的话,倒是让朱见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想起以前,和万贞儿一起被困在密道之中,是万贞儿想方设法,把他从密道中救出来,要不是万贞儿救他出来,他也不会活下去。更不会在城门遇见,唐惊染那般美若天仙的女子,无论如何说起来,他还要感谢万贞儿。想到这里,他便露出了笑容,对万贞儿说道:“既然如此,那也好。
万贞儿以前在千红院中见惯了逢场作戏,欢场逢迎,无论是戏假成真,镜花水月的爱情,还是戏真情假,虚拟逶迤的假戏,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更何况是面对着朱见深,这么一个只有十八岁,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朱见深心中在想什么,万贞儿自然是,轻而易举地就能看的明白。她端了一杯酒俸到朱见深面前,轻声细雨说道:“皇上先喝一杯酒暖暖身子吧,至于有什么心里话,咱们慢慢说。”
朱见深见万贞儿如此体贴入微,却也没有想到其他的,因为毕竟万贞儿已经三十六岁了,年龄是朱见深的两倍,她的年纪已经比他的母亲还要大,朱见深怎么会想到很多呢。因此,他便举起酒杯一饮而进,饮完之后不停的叹息。
万贞儿听到朱见深不停的叹息声,便靠近朱见深两步,柔声说道:“皇上你心中可是有忿闷之事,不然为何新婚之日,如此闷闷不乐,若是贞儿猜的不错,恐怕皇上原本并不中意皇后。”
朱见深见万贞儿一语中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唉”便叹了一口气说道:“何尝不是,身为皇帝,连自己要娶什么样的妻子,都不能自己作主,实在是天下当皇帝者的一大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