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钱太后率先开口说:“有什么事情皇长公主尽管开口就是,莫说这件事情关系着皇上的安慰,关系着国家的社稷,就是平常的事情,皇长公主吩咐了,哀家又岂会不做。”
简怀箴面上露出一丝安稳之色,她便对两宫皇太后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想必两宫皇太后也知道一些,之前的时候皇上十分宠爱着万贵妃,甚至不惜为了万贵妃而跟周太后翻脸,到最后皇上却又对万贵妃的爱意竟失,反而为了给周太后出气,而令万贵妃在永和宫前跪了一天一夜。”
周太后听简怀箴旧事重提,当真有些怒不可遏,她向简怀箴询问道:“皇长公主,你要是今天把我叫来,就是想同哀家说这件事情,那哀家可以劝你不用说了,这件事情,哀家心里何尝不清楚,何必用皇长公主你来提醒我。”
原来周太后心中对自己害万贞儿失去孩子一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她听简怀箴再提起这件事情,当然心里十分不快。
简怀箴却慢慢悠悠地对她说:“周太后你要听本宫说完才下段论,本宫并不是要想把你这件事情旧事重提,而是想通过这件事情来引出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
周太后见简怀箴说的严肃认真,便闭口不言。
简怀箴继续说道:“通过皇上对万贵妃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不知道两宫皇太后可发现了什么事情?”
周太后因为之前害万贞儿失去了孩子,所以对万贞儿心有歉疚,因此她便对简怀箴说道:“这又有什么,想必是皇上和万贞儿两个人拌嘴,之前的时候两个人心里不合,所以皇上就罚她在永和宫中跪了一天一夜,表面上说是为了给哀家出气,实际上说不定皇上只是因为生万贵妃的气而已。”
周太后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而钱太后多多少少也赞同周太后的看法。
因为钱太后常居深宫之中,对外面的事情并不了解,她觉得除了这个解释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释,为什么皇上对万贵妃如此反复失常了。
简怀箴面色从容,只是淡淡地说道:“可是皇上对万贵妃如此的反复无常,曾经几次宠爱又几次冷落,难道两宫皇太后不觉得这件事情是有蹊跷吗?”
经过简怀箴这么一提点,钱太后首先想到了,她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寻常了,倘若皇上和万贞儿拌嘴,两口吵架皇上心中恼怒万贞儿,所以对对她惩办,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皇上身为九五之尊,为什么可以经常纵容万贞儿同自己使脾气呢?这件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因此她便点了点头说道:“皇长公主所言有理。”
而周太后听简怀箴这么一说,她也意识到事情有一些不简单了,起初她以为整件事情只不过是两个人吵架拌嘴而已,但是简怀箴这么一提点,让她觉得,皇上以前并不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他更不会宠爱一个人几经反复。
在她的印象之中,皇上应该是一个对爱情十分专一的人,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清楚。
周太后因此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你这么一说,哀家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所谓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哀家相信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在哀家的印象之中,皇上同她的父皇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了出来——。”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看了钱太后一眼,强忍着心中的怒意说道:“皇上一旦是喜欢一个人,便是一生一世的事情,就好象是先皇喜欢钱太后也喜欢了一辈子一样呀。”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大有幽怨之意,因为先皇朱祁镇十分喜欢钱太后,看到她被掠去瓦剌十年回来之后看到钱太后一只眼睛瞎了,而一只腿也瘸了,但是他仍旧对钱太后深情不移,他死后钱皇后也被封为钱太后,如此可见朱祁镇的情深。
而朱见深在周太后的印相纸中,朱见深同朱祁镇是差不多的人,所以他对感情上应该也是一往情深的。
简怀箴听她这么一说,便笑了起来,她说:“周太后你说的很有道理,你还记得当初吴皇后的死吗?皇上当时并不是很喜欢吴皇后,只因为他跟吴皇后日久生情,对吴皇后产生了一种怜悯的情愫,到后来吴皇后死了之后,行上还一度为之伤心欲绝,皇上又怎么可能拿感情当儿戏,动不动就冷落人,动不动就宠爱人呢?这跟皇上的性格完全不符合。”
“是呀,皇长公主你这么说,哀家又想起了以前更多的事情,起初的时候,皇上原是并不喜欢万贞儿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贞儿忽然跑来跟哀家说,皇上宠幸了她,哀家无可奈何之下才让她跟了皇上,做了贵人,当时皇上眼中根本就没有她,为什么皇上后来又如此的喜欢她,又如此的不喜欢呢?如此反复实在是令人费解。”
简怀箴见两宫皇太后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说法,便含笑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倒也不奇怪,两宫皇太后身居这后宫之中,但是对有一样东西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的。”
“是什么?”周太后性子急率先问道。
简怀箴在一边说道:“那便是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两宫皇太后闻言齐声道,她们面色哗然大变,两个人的脸色顿时变作苍白。
谁不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善弄巫蛊之术是死罪,而巫蛊之术向来是后宫之中最为禁忌的一个话题,简怀箴却在他们面前提了起来,让她们觉得都很意外。
“难道这件事情跟巫蛊之术有什么关系吗?”周太后毕竟耳聪目明,她听简怀箴的语气之中已然料到了。
简怀箴便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恐怕这件事情跟巫蛊之术有扯不开的关系,而巫蛊之术最厉害的当属苗疆的降术,又叫做降头术,不知道两宫皇太后可有耳闻。”
钱太后出生武将之家,她听简怀箴这么一说,便抚掌说道:“皇长公主说的对,这降头之术我以前也听过,以前的时候我父亲带兵去苗疆打仗,曾经降服过当地的人,他说过巫蛊之术的可怕。”
简怀箴缓缓点了点头,周太后虽然没有听过,可是她见简怀箴和钱太后两个人都说得如此的郑重,觉得她们所说的都是实话,便开口问道:“这降头之术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巫蛊之术的一种吗?”
“不错,正是巫蛊之术的一种,可是比起巫蛊之术来更加厉害,巫蛊之术还有计可寻,但是这降头之术并无计可寻。”
简怀箴便把她从纪恻寒和江少衡处听到的关于巫蛊之术的事情告诉了两宫皇太后,两宫皇太后听完之后两个人均感咋舌。
她们觉得这件事情太不不可思议了,天下之间竟然还有如此的降术,可是简怀箴说的郑重,并不像是撒谎,而她们又之前都分明见过皇上的情状,皇上当真是像中了降术一般,要不然又如何对万贞儿反复地爱个不停了。
周太后对于皇上暗恋唐惊染一事原本也是清楚的,只不过是对于这件事情,她一直持着反对态度,听简怀箴这么说起来,她心中倒是明了。
简怀箴叹口气,神情十分寥落的说道:“其实皇上走到今天这一步,本宫也是责无旁贷,本宫知道皇上他喜欢惊染,而惊染未必会喜欢皇上,而且皇上同惊染两个人年龄差距十分大,所以本宫也不打算让惊染入宫,之前就对皇上说惊染已死,皇上信以为真,从此之后这才喜欢上了万贞儿,这件事情说起来实在是甚为古怪,倘然不是我给皇上说了惊染已死的谎话,皇上也不会因此而变得精神失落,让那万贞儿有机可趁了。”
简怀箴听在两宫皇太后的耳中,两个人均是十分感叹,尤其是周太后,她以前一直觉得是简怀箴想让那唐惊染入宫来蛊惑皇上的,可是简怀箴非但没有这个意思,反而还想法设法的让唐惊染不要进宫。
她所想的一方面是为了皇上的幸福,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唐惊染的幸福。
周太后不禁对自己对简怀箴有所误解,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简怀箴却面色如常,说道:“这件事情还请两宫皇太后不要怪责本宫才好。”
“我们怎么会怪责皇长公主呢,这件事情说起来也都是皇长公主为皇上着想罢了,只是皇上自己心中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们要如何破除那万贞儿的巫蛊之术呢?”
周太后率先问道。钱太后也在从旁相问。
简怀箴摇了摇头说道:“本宫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出十分好的法子,若是实在不行,本宫决定潜入到永和宫中一趟,把那惊染的发丝偷出来,到时候石丽卿就没有办法做法了,到时候皇上的巫蛊之术也会不解而解,无论如何本宫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因为中了巫蛊之术而活不到三年之长。”
两宫皇太后听简怀箴这么一说,两个人心中都觉得简怀箴所说的十分有道理,不管怎么样也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有事。
可是简怀箴毕竟是唐唐的皇长公主,让她到永和宫中去把唐惊染的头发给盗出来,这件事情倘若传出去,恐怕对简怀箴的声誉有损。
因此周太后首先说道:“皇长公主这件事情既然你不想做,就不要勉强了,不如这样吧,哀家之前听说过,说皇长公主你有一柄金玉杖,可以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又可以随便处置后宫的嫔妃,不如皇长公主就用这柄金玉杖去结束石丽卿的性命如何?且不说万贞儿为人怎样,那石丽卿隐居在宫中教万贞儿施展巫蛊之术迷惑皇上,她心中必然知道,皇上中了巫蛊之术一定活不长,她实在是居心叵测。”
简怀箴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法子想来是行不通的了。”
“为什么?”周太后听简怀箴这么一说,颇为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