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时黄万澄心领神会,冲着太子施礼道,
“下官唐突,殿下海量宽容,以后小女必会尽心尽力服伺殿下的!”
宋屻波很是满意他的上道,当下哈哈一笑道,
“黄大人明白本王的心意便好!”
两人这厢又打了句机峰,黄万澄这才告辞离去,转天又派人送了不少珠宝玉器进东宫,又将家中黄文秀的衣裳、首饰收捡一通全数送进宫来,宋屻波瞧了瞧那些东西不由微微一笑。
黄万澄倒也是个心思机灵的,若是遇上那蠢笨的不知将错就错,闹将开来素素的身份倒要惹麻烦!
如今黄家都认下了这事,大家闭口不提也不会引了宓秋寒疑心,只要躲着宓秋寒些素素便安全了!
这厢东宫的事儿了了,那头黄家人又暗中派人四处追寻黄文秀的下落,却是不知黄文秀早已乘船往那瑜州而去。
在那诛州倚红院中方苒苒日子虽过得辛苦却也自在,在这院子里头呆久了,她才知晓这里头的事儿。
如今的倚红院自那红牌的姑娘一一走后,只剩下这些个年老色衰,朱颜失色的老姑娘们,生意可谓是一落千丈,越发的清冷,好不易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方苒苒却又是个不要命的横人。
红娘这人面上瞧着泼辣胆大,却只是个嘴硬心软的样子货!
你当她以前没有买过新人么?
花了不少银子从人芽子手里买了姑娘,有那本就是倚门卖笑的倒也罢了,却有那哭哭啼啼的,还有那抵死不从的,三闹两闹,闹得她心一软便连银子也不收就放人放走了。
眼看着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买了方苒苒回来却是发了狠心,叫了那两个做粗活的憨货吓唬方苒苒却是没想到竟被她一钗子扎破了胆,到现下见着方苒苒都要溜着墙根走。
见状不由气得红娘叉腰大骂,
“两个光吃白饭的没胆东西,怎么不天上打个雷劈死你们!”
两人也不敢还嘴,只是呵呵笑着立在那处任红娘打骂,方苒苒瞧不下去便开口劝道,
“你打骂他们有何用?即是生意做不下去了,便索性关门大吉算了,左右你身家也不少了!”
红娘闻言却是怒道,
“你知道个屁……”
说罢往那楼上一指,
“你瞧瞧那上头的一个两个,我这处关了门她们立时便要到街上做讨饭的婆子去,一个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抬,针不能拿,饭不会做,一辈子都做这皮肉生意惯了,现下关了门她们只有喝西北风了!”
方苒苒哑然!
若是放在以前在方家做大小姐时,说起这些风尘女昌门的女子,那一个不是一脸的鄙夷。更别说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姑娘家连提也不能提。
方苒苒自家悄悄瞧过那些话本儿,里头说起女昌女支也是讲她们烟视媚行、自甘坠落,勾搭了好生生的男子流连温柔乡,毁了大好的前程。
待沦落到这处她才知晓这些个女子也是难为!
一些个是自小就被卖进了勾栏女昌窑之中,别得不会只会迎来送往,一双玉臂千人枕。
一些个是半路被人卖的,或是因家中贫困,或是因丈夫好赌,或是因婆母恶毒,却是没有一个是自己心甘情愿进到这处来的。
只是进了这处再出去便是千难万难了,有那运气好的遇上生了情意的恩客,赎了身买回去做小,也要受大妇磨矬。有那运气不好便是买回去,经过几番折磨又被发卖出来辗转再落入风尘的。
还有那本就姿色平平的,做了一辈子皮肉生意,到了年老时能存下几个钱想回家已是不能,只得到尼姑庵里过日子那也算有善终。若是没存下钱临老便做了杂役,在这处浆洗缝补打杂度日,死时好嘛有一口薄棺,不好只是草席一卷,人便去了乱葬岗。
红娘那老娘也给她挣了不少身家,她拿着银子买上二进的宅子,坐产招婿日子总也过得,只是剩下这些个人,再去旁的地儿也无人肯收,留在这处总还能有个吃饭睡觉的地儿。
红娘不忍心关了倚红院,只得这般努力想法子维持了经营,总算一大帮子人能糊口。
红娘骂那方苒苒见她被一时噎住说不出话来,心下又不忍只得翻了白眼道,
“还杵在这处作甚?你活儿做完了么!”
方苒苒摇头忙转身回去了,红娘见她走了转过身瞧见那两憨货正痴痴盯着方苒苒背影瞧,不由怒道,
“瞧什么瞧!这姑娘便是八辈子也轮不到你们头上,还不给老娘干活儿去!”
那两个一溜烟儿跑了,留下红娘在那处叉腰吐气,
“没一个省心的!”
转头见外头大门处跑回来一人,过去拧了耳朵骂道,
“关老七,你又在外头瞎跑什么?”
那关老七却是倚红院的龟奴,平日里脑子最是灵活,身子一闪躲了红娘的手道,
“红娘子,我这处可是有好信儿!”
“少糊弄我,你能有什么好信!”
那关老七道,
“真有好信!”
说罢冲那外头一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