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蕊娘将桌上的东西全数拂到了地上,却是坐在桌前一言不发,就这般静静的坐着微微侧了脸望向院中的那几株梅树,春儿跪在冰冷的地上,身子却是隐隐的发抖,旁人不知晓,她如何不知?
前一回小姐这般沉默时还是……还是二小姐病倒床榻的时候,想到这处春儿便止不住的害怕,前头自己听跟着夫人入宫的小娟说,二小姐到现在都还起不来床,脸上的脓包已破开,一张脸全都烂了!
小姐……小姐您可千万别起那心思!这处是东宫可不是程家,若是有个行差踏错那就是万劫不复之境,便是老爷也救不了您啊!
……
程蕊娘在这处坐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这才转过头轻轻道,
“春儿,吩咐人把那几株梅树砍了吧!没得让人瞧着心烦意乱!”
春儿脸立时白了,脸上的掌印却越发的明显了,
“是!”
宋屻波回到前头却是吩咐张顺道,
“派几个可靠之人过去伺候黄氏女,让他们警醒些!”
“是!”
即是被人知晓了,宋屻波自然也不想遮掩了,他在朝堂之中如今也算得是立稳了脚根,四位阁老之中刘振业已上了折子乞骸骨告老还乡,李胥晨是父皇的人,蒲鹴是个见风使舵的,至于程阁老他将女儿嫁进了皇家就是为了搭上这艘大船,一旦搭上了关系,除非船翻舟沉,轻易他都是下不了船了。
只要自己能得了二王的支持,便能一面保了朝堂安稳一面将那娲神派自朝中连根拔除。
那些个亲皇后一派的,那一个是为她宓秋寒效力的?不过都是瞧在太子嫡长子的身份上才投效了过来,说白了都是来投靠太子的。
现下他只要得到二王的支持娲神派便不足为虑,这时节将素素纳入羽翼之下也是正当时!
这皇宫大内是这天下最森严的地方,同样也是这天下各类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头一晚太子殿下去了太子妃那处,第二日便有人将那时的情形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虽说当时在跟前的都是太子妃信得过之人,两人说了什么旁人不知,但太子殿下进去出来没有一柱香的功夫,两位主子进出之间神情、脸色,又有后头扔出来的碎碗碎盘,是个人都知晓这里头有事儿!
更有第二日太子妃脸上厚厚的妆容也让人坐实的猜想,若不是一夜未睡,面上憔悴又如何要扑上那么厚重的粉?有些头转动时太过,脸上的粉都扑索索往下掉!
更有人发觉那后头黄氏女的院子里多了几个太监、宫女……
这宫里头的人最会看风头火势,这东宫之中风向一变众人都明白了过来,有那心眼子灵活的便渐渐有往方素素这院子里来的了。
方素素早得了宋屻波吩咐只让人把院门关紧,轻易不与外头人接触,倒是让那些钻营的没了门路。
宋屻波这厢却是光明正大每晚歇在了方素素那院子里,连寝宫也不回去,
只是这消息总归还是传到了宓秋寒耳朵里,当下便召了宋屻波道,
“你那后宫中的女子有何用处不必我来提点你,你能到今时今日实乃自己勤奋刻苦上进之故,越到后头越要小心谨慎,眼看着便要一步登天,你切不能毁在一个女人身上!”
宋屻波点头应是,
“母后的吩咐儿子自然是记在心里的!”
宓秋寒闻言很是满意又道,
“你如今的年纪也不小了,生下子嗣才能保得江山安稳,太子妃性子温良又出身大家,可堪抚育皇孙……”
宋屻波笑着应道,
“母后不必担心,儿子自有打算的!”
宓秋寒微微一皱眉头,
“你即是心里有数,我便不多说了!”
宋屻波应道,
“母后放心,儿会处置好的!”
又说了几句宋屻波便起身离去,宓秋寒却是低声对阿蕊道,
“那黄氏女你可见过?”
阿蕊应道,
“那女子听说入宫时便有病,养了许久才好,如今每日里关在院中少有出门,却是没有见过的!”
宓秋寒微微点了点头,
“她到是识时务,以后给本宫盯着些,若是她敢张狂便想法子给我处置了!”
“是!”
阿蕊领命下去,宋屻波回到东宫之中却是叫来了福禄,
“把这信送出去!”
宓秋寒如今是闲得有些发慌,倒关注到他的后宫来了,为了素素自是要寻些事儿给她做才成!
“是!”
福禄领命而去。
这东宫之中一会子东风一会子西风,京城之中也是十分热闹。
成了皇子的宋士铭如今被赵赫显领着,在这京城之中的各大酒楼欢场之中辗转流连,宋士铭如今自觉飞上了枝头,自然也要带携往日的兄弟,想起前头在仲烨璘府上吃喝玩乐,心头感激仲、傅二人,便将他们引见给了赵赫显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