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子不便挤到人堆儿里去,你拿了这铜板去贺喜,再端些饭菜回来我们一起吃如何?”
魏九龄瞧了瞧方琳琳道,
“姑娘即知自己一个单身女子在外不便,为何还要出来?还不快快回去!”
方琳琳却就是呆在那处不走,只拿眼可怜巴巴的瞧着他,
“我……我饿了!”
魏九龄先是埋头不理,方琳琳也不吵他只是立在那处,一双大眼睛一直盯着他瞧,半晌过后魏九龄却是连书也看不下去,啪一声合了抬起头来道,
“魏某瞧着姑娘这样儿倒不似缺钱的,即是要恭贺人家便拿出诚意来,给上十个铜板再要些饭菜回来,想来人家也是不亏的!”
方琳琳依言自钱袋里摸了十个铜板,好奇问道,
“那家人办喜事摆明了是要周济乡邻,你便是扔一个铜板进去也无人置喙,你又何必非要扔十个铜板?”
魏九龄应道,
“方家人办喜事周济乡邻自是无可厚非,但人家乐善好施也是周济贫弱孤苦之人,似我等这样有手有脚能干活的,却是不能为了那点子便宜白白失了风骨!”
说罢起身过去了,方琳琳在他背后吐了吐舌头,
“先头以为你不呆,现下又觉着你实在是呆!”
远远见他过去随了礼又道完贺,又还要了笔墨提笔写了一副字,这才端了两个碗回来。
方琳琳一瞧那两个碗,一个装了白米饭,一个装了半碗肉菜,半碗素菜,却只得一双筷子,
“吃吧!”
魏九龄放到她面前,方琳琳问道,
“你不吃吗?”
他摇头道,
“不吃!”
方琳琳可算是瞧出来了,这人定是觉着铜板是自己出的,那饭自然也是自己吃,他却是半点儿也不沾的,若是问他,说不得又扯出他那风骨来。
想了想小小的扒了一口饭,又吃了一菜,突然一拍大腿,
“哎呀!我忘记了,我家中还有事儿呢!”
当下将那碗筷一放,人便一溜烟儿跑了。
待魏九龄回过神来时方琳琳已是跑远了,那人看着地上的饭菜皱眉道,
“一粥一饭皆是辛苦栽种而得,如何能浪费了!”
左右看了看,确定方琳琳不再回来了,这才捧起来往家去。
他这家却是在河岸边上,那一排低矮的民房数过去第三家便是。
推开虚掩的院门,一名老妇人正坐在院中缝补衣裳见他回来便笑道,
“今日外头可是吵闹了些?我儿读书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不过你回来也好,时辰刚好可以开饭了!”
魏九龄应道,
“娘,儿子在外头得了些饭菜,您趁热吃了吧!”
那老妇人瞧了瞧碗里头问道,
“我儿是去那方家的喜宴上了么?我们可没有钱随礼的!”
魏九龄应道,
“娘,这是旁人吃剩扔在那处的,儿子便捡了回来!”
老妇人瞧了瞧那碗中动都不曾动的饭菜摇头道,
“真正是可惜了!”
起身来把那饭菜分做了两份,留了一份晚上吃,另一份里的白米饭却是尽给了儿子吃,自己就着家里的清水粥吃了一片肉已是叹道,
“这方家人是好人家,这菜里的油水倒是十足的……”
母子俩在这处吃饭不提,那方苒苒回到家中果然无人发觉,母亲甄氏此时也是无暇管她,悄悄儿换了衣裳坐在那窗前瞧着外头种的芭蕉叶子,却是想起了那魏九龄来,
“嘿……那人真是怪,你说他呆吧,倒知晓拿话挤兑人,你说他不呆吧,有便宜也不知占……嗯!还是个呆的!”
这头方苒苒的花轿入了临州城,绕着内城吹吹打打转了一圈才抬入了镇西王府中。
赵衡翀在那府门前翻身下马,也不待喜娘过去撩帘子扶新娘,自己便亲自过来将方苒苒自那轿中扶了出来,待得方苒苒一站定,却是一弯腰将人给横抱了起来……
这外头的一众宾客一见不由的哄笑起来,有那好事的便高声叫起好来,
“好!好!”
“世子爷,性情中人啊!”
“世子爷……真是怜香惜玉!”
“世子爷?还是……还是让我下来吧!”
方苒苒被盖头蒙了脸,听到外头的哄笑声,不由的微微一惊在赵衡翀的怀中动了动。
赵衡翀手上一紧,低下头小声安抚她道,
“别怕!苒苒,这轿子颠了许久,你怕是脚上也没力了!我抱你进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