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灵闲来无事便经常看书,他书房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卧室,坐在书桌上推开旁边的窗,白纱朱栏外往日凋落的寒潭也有了生气,绿油油的一排草绕着寒潭围成一圈,再零星的点落几株野花,野花个头不大,样子也不好看,又粉又淡,但妆点在这片绿意横生的草地上确是很好看。
他看着书看累了还可以赏着外面的风景,春天确实比秋冬还让人放不下心来读书。他爱干净也喜欢美的东西,窗外那一泓浅潭也已经够让人觉得又点春意,一派生机了。他还偏又搬进几株月季牡丹来在点缀几番。
窗外顿时被他的几株花构成了花园一角,任谁走过都要瞻顾此处。
可偏偏就有人踩着他的花,践踏了他的草,段长青更是打着胆子在上面跳舞。他疯了疯得死去了神智,不记得谁也不记得谁对他有恩,他确实将以前的事给忘了,心中只留下一段戏,戏里他就是白娘子。
他这些天女儿态更是严重,出口的已经不是平常说话的调调了,多半是唱捏着嗓子唱出来的,唱的十句八句离不开这白蛇传,他的眼神开始涣散、迷离,有时候又闪着光,总是疑神疑鬼的。
现在别说张尚植他们几个害怕,就连沈烨灵也开始害怕,但是他也没有权利躲着段长青。因为人是帮许曼出面才摔傻的,他也理应对段长青的后半生负起责任。
段长青踩他的花圃,他不恼单单只是求着段长青下来,然后一点一滴的将踩得一团乱的杂草收拾好,杂草收拾完的花园的整洁度大减,看上去也不赏心悦目了。
张尚植也是气不过,揪着段长青的耳朵就是一顿数落,在他眼里本就不认为他是个长辈,要论长辈沈烨灵才是他的长辈。段长青平时在外面疯也就算了,居然还跑到他二叔的小花园里来发疯,回了花园还伤了二叔的心。
看和沈烨灵对着风中紊乱的杂草叹息,此时两人都蹲下,只是段长青一大个为着张尚植这样一小个,委屈的蜷缩成一团,几欲跪下。怒目横视着段长青道:“你瞧你干的好事,把我二叔都得罪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接着在段长青的耳朵上用了一把力,段长青吃痛得就是乱叫,摇手摆足,狰狞的面旁盖着一层涂抹不匀的妆,露出的模样有些吓人。
张尚植抓着他的耳朵,气势凌人。活像什么怪物被自己抓到一样,不过没有抓到怪物的欣喜若狂,有的只是对怪物的害怕。
他的气势凌人被段长青的这点狰狞样给吓退,缓缓的松开手,下意思的退了一步愣在原地,等着下一秒段长青的反应。
被松开的耳朵烙下了红印子,紧接着整只耳朵也跟着红先前是微红,现在整只耳朵红得有些发紫,当空再阳光下一照竟有些像薄纸一样的透明状。
段长青也是被张尚植揪疼了耳朵,当即闹了一股子疯劲,像是只发怒的白蛇冲上去就要咬,不过人家白素贞好歹是水淹金山寺,而他确实就想咬人家耳朵不放。
张尚植被他个突如其来的迅猛攻势吓得跌倒在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没反应过来要跑,等着段长青倾身过来。他脑子顿时化开一片雾,也不傻愣扬起手一巴掌就砸在段长青脸上。
一巴掌扇下一手的*,段长青的脸在这浓墨重彩的妆下也泛起了红印子。他把张尚植压在身下,张着嘴怒道:“你欺我,我今天就要你偿命”。
说完俯身冲着张尚植的脖子那一处咧开了牙,随即又被他扇了一巴掌。刚好一边一个巴掌,这张脸才扇得对称。也还未等段长青做些什么,张尚植已经被他骇得做起了拳打脚踢的架势。
只见段长青的发鬓被他一只手掌拍得东倒西歪,两旁点缀的珠花也落了一地,相反张尚植却没受到一点伤,单只是衣服被自己折腾乱了,汗也随之流了满头。但远远一看活像是他被段长青欺负了。
徐汝良见状忙过去拉开段长青,而后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转身扶起张尚植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关切的上下看了看他有没有受伤:“没事吧,他是个疯子你怎么还和他打起来了”。
和疯子怎么打得过,张尚植喘着哭腔指着前面被推到在地的段长青说道:“哥,他要杀我,刚才真的把我吓死了”。
徐汝良瞪了地上无法为自己辩解的段长青,跟着张尚植一起怒道:“亏我平日里听师傅的话和尚植照顾你,你如今是这么报了我们对你照顾的恩情吗”。
“报恩”?段长青愣在地上,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两个字,忙摇了摇头:“我。。没有”。
徐汝良就是见不惯别人欺负张尚植,仗着自己这点势气,连忙对着他伸出手咄咄逼人道:“哼,你还说,我刚才都看见了,你欺负尚植”,转头又看了看远处的花圃:“我师傅静心培养的花也是你踩坏的吧”。
张尚植躲在徐汝良身后,看着眼前无法解释泛着可怜的段长青,忽然觉得他身前的大师兄如此高大,高大得可以为自己出气,可以天塌下来为自己起一片天。
但是徐汝良再怎么高大,在张尚植心里也没有随声而来的沈烨灵更值得恭敬,只见沈烨灵扶起倒在地上的段长青,皱着眉表情严肃的询问着他们:“怎么回事”?
他是让段长青站在自己身后,显然与他们站成了对立面,徐汝良卸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恭恭敬敬却满腹铿锵的说道:“师傅,我刚刚看到,他欺负尚植,我在为尚植抱不平”。
“欺负?尚植又如何惹段先生啦?”沈烨灵越过徐汝良看向了张尚植,看得他有些心虚,眼珠左右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