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入夏,北平的入夏最是干燥,树上知了叫个不停,太阳烘烤着大地就像炼丹炉一样,得亏地上的树还硬挺,这叶子还生的茂绿,可这北平白公馆外边是热得苦不堪言,这白公馆里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石头刚从厨房的冰柜里那出了几瓶冰汽水,打算给沈烨灵送上去,他是前几天刚经历过生死临别的人,现在在旬阳在天津,亦或是在东北自己顶多算是个死人了。
那一天戏园着火他在场,当时娄大爷一心想着让他去拜别师门,去投靠东北的张饶舜,于是连夜就带着石头走,石头舍不得找了个借口会戏园子取东西接机甩开娄大爷这一着,那天戏园子刚好停工歇业,他和他爹只好从后门进。
看门的大爷早早就和人打牙祭去了,所以院子里空无一人,他让娄大爷在院外等着,自己则从前门钻个小缝偷偷溜出去。可是没想到的,他以为戏园没人定是黑灯瞎火,哪知他越往前门走还走出光明的道路来。
越往前走还越觉得浑身发热,他心头一颤这才晓得这是戏园子着火了,可是这戏园前门大灯都不点一盏,这火苗子能是哪来的呀?他当时也没仔细一想,又是看见他这虎头虎脑的等发现周围的大火时,身后已经被大火断了去路。
隐隐约约还听见外边有人大喊着:“来救火,快来救火”。
一阵难闻的烟味传来,石头被烟熏得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只见着周围有一双手拉着他,他眼睛被烟熏的模糊了,朦朦胧胧的觉得这双手的主人像是沈烨灵。
对,没错就是沈烨灵,他破口刚想喊一声‘师傅’,哪知这个师傅也不知是怎么出现在这里,怎么找到了另一条出口,怎么将他从火海里拉出来。
就连他们出来外面停着的一辆车都让人匪夷所思,他只记得他们坐上车,车子一溜烟连招呼都不打就把他们送到了北平的白公馆。
这个白公馆的主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居石头这几天以来的了解,这个小伙眉目倒是俊郎可惜性子有些阴阳怪气,至今未娶妻,在北平地位不一般,见着他嘴里总挂着‘天津’这两个字,显然他在天津名气很大。
还有和他师傅的关系。。。石头一直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他知道这位白少爷是他师傅的老朋友,可是看着一向随和的沈烨灵就连对待下人都是客客气气,可偏偏到了白少爷这里确实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这位白少爷却也不去恼他的态度,整天一脸讨好的去迎着沈烨灵的脸色,他听过这里下人的窃窃私语,说他师傅只不过是白大爷不要了,扔给白二爷的东西 白二爷却偏偏把他当个宝,依着白二爷的脾气,兴许那天白二爷兴头过了,就不是现在这幅行径了。
石头也是听在耳力,回忆在心里,这几天在白公馆享清福,热了又后院的大泳池子解暑,渴了有冰镇西瓜,汽水。闷了有留声机,高档俱乐部。就连平时吃的饭,甜点等都比平时好上几倍,也许这就是他爹常说的富贵人家的生活。
他爹说他姐姐现在嫁给张饶舜就是享受这样的清福的,到如今他也跟着享受到了,这还不是得益于他姐姐,完全是归功于他师傅,他师傅要把他留下来,那白少爷也只好让人把他好生伺候着。
他端着汽水上了楼,他师傅的房间在二楼,离白少爷都让房间不远,却在地段上优胜于白少爷的房间,到不像是一间客房更像是一个主人该住的位置
他推门而入,就发现沈烨灵清闲的正在阳台上料理他种下的花花草草,他所种的花草没外头长得这么野,养不活被太阳一晒就死了,弄得他这几天一直在忙前忙后的鼓捣,光是一天下来就是汗流浃背。
身上这身浅灰色薄衫,就不知道被汗水浸透过几次,石头将手中的汽水端到遮阳伞立起来都让阴凉处。
他看了看师傅,又看了看手中汽水瓶子,这汽水瓶身上的水滴道和沈烨灵脑门上的汗水一样多一样当然大,看得石头好一阵心疼,急忙喊道:“师傅,您快过来乘会凉吧,你看这大热天的,咱们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喝点冰汽水吧”。
沈烨灵应着石头的回应起身擦了擦汗,笑了笑:“我不热,也不渴石头替我喝了它吧”。
石头觉得有些愧疚,摇了摇手中的汽水瓶心里想着:要是徐汝良大师兄来劝师傅总能全过来。
他开始想起,徐汝良,张尚植这些人,他们整天围在沈烨灵身边可是到头来,现在陪在沈烨灵身边的却是他,他内心不知道该是能留在神仙似的师傅身边的自得,还是没照顾好师傅的愧疚。
连忙又转移话题问道:“师傅这几天怎么没练功带嗓子,唱戏呀”。
。 这个话题似乎够吸引得着沈烨灵的注意,只听沈烨灵弯着腰眼神空洞的嘀咕了两句:“唱戏,戏”。
石头接着时机连忙抓了瓶汽水跑过来,打算递给沈烨灵,激动的又说道:“是呀,师傅好些时日没唱戏了,徒弟我也好长时间没练功了,皮肉犯痒,,都开始怀念虞师傅的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