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的生意本就在天津被双双压制得不景气了,如今当家人消失他们更是群龙无首逐渐的也变得萧条起来,由于被扣上了通日的罪名,不少爱国商贩更是对这一类人怀恨在心,更是没有一个人对彭家的落败表示同情。
再加上天津一些商人的双双压榨,彭家股市一再跌落,几个内部长老本想主持更是心有余而立不足,本想着请彭世荣来主持大局,可是这个当家人如今却裹得想和糯米团子一样,哆哆嗦嗦的谁也不肯见。
看来彭家的家业到如今真是要砸在他手上了,几个长老辈的更是噫吁嚱的感叹:“彭家也是到头了”,发出了这样语言似的感慨。
他们虽说并无实权,可按道理来讲地位不可撼动,已经预料到这个局面,那就证明这彭家真的朝不保夕了,‘山穷水尽’终究不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该散的迟早要散,这西街沈烨灵留下来的戏班子要快散光了,这彭家也是一样,最是秋天管家已经将个个仆人的行李打包好,彭世荣交给他遣散人的权利,他就要好好的做完自己最后一项工作。
等着他将最后一个彭家伙计送走,自己也含着泪,走到彭世荣的房间门口对他进行最后一番道别:“少爷,我走啦”。
隔了一秒,两秒。。。甚至隔了十分钟,屋里依旧没回应,管家对他也看透了,老眼昏花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了,如果当时老爷好没去,大小姐也没陪着一起去那么彭家怎么也不会落到这副光景。
彭公馆坐落在旬阳寸土寸金的地段,也够还彭家欠下的债了,所以过几天他所住的房子将会收走,他逼不得已只能搬到附近的小阁楼里面继续过着隐居的生活,江沅时常来看他,彭世荣皆以萎靡不振的态度对待。
好多次江沅都劝着他东山再起,可是他说的话也轻佻:“彭家没了就没了呗,对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的态度让巧舌如簧的江沅止住了话语,要说当下换做独揽整个戏班的徐汝良也不敢萎靡道这个程度,非要强逼着自己捡回重振戏班的信心才行。
就连这还在终身残疾的半瘫家主洛小七,也会因为洛家不景气,接连扪心自问着自己:“洛家怎么会被我弄得如此荒唐的样”。
可是至今江沅还没从彭世荣嘴里听出他对彭家的愧疚感,是,他也是有心无力,彭家这样子他也生不由己,可是他将这彭家的家业当成的不过是一场儿戏,没有什么责任感说没就没了,彭世荣说得波然不惊,似乎是在为自己刚经历的一场小时泥巴比赛宣布着输赢。
他见不惯彭世荣如此的颓废,以前对着白世轩耍狠,对着洛小七犯贱,保持着自家生意蒸蒸日上,让他看清了充满活力的彭世荣,这是他未老先衰所不能有的,所以他羡慕,他爱慕。
他把这一切罪过无理取闹的归咎到将他抓走的人身上,因为他舍不得在把过错往他身上倒。那个人心里一定极阴,极暗江沅心里真的是狠透他了。
扶持着洛小七这些年他多多少少跟着她也积攒了不少人力,查人办事他数一绝,不过两三天的功夫,这劫人的幕后主使也就浮上了水面---是逃亡天津的秦五。
那么这件事也一定和赵震耀脱不了干系,由于几大租界的双重挤压,赵震耀这个大帅也兴风作浪不了几时,后就被双重压榨,但好歹他也是堂堂大帅,熬死了张钧耀,得了秦五又摊上了白世轩,想必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绝非是件易事。
但那有怎么样,若是别人撒野到了你头上,你就不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这个道理还是洛小七教他的,可惜当时他文不成,武不就。这个道理摆在他脑子里,直到现在他不能再厚着脸皮去求洛小七了之后才懂。
红色的杀伐之心,已经蔓延到他的心尖,他只得绕过洛小七的势力,自己单纯的买杀手来一场买凶杀人。
但赵震耀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暗杀的,他怕死怕得要命,把他放到战场上他能当逃兵。把他放在性命和情义的抉择上他能分分钟出卖朋友,包全自己的性命,这样的人身边或多或少保镖如影随形。
使得江沅派出的杀手无功而返,江沅隐藏着这场败绩不敢跟任何人说,回到彭世荣待的小阁楼,给他安慰继续和他谈天说地。
也不知是受了什么的印象,现在的彭世荣变得越发怪异起来,整天神叨叨不敢出去,怕着别人的眼光,怀疑这偷窥他,怀疑那背后说他坏话。
“我的事你和多少人说了”?彭世荣阴沉着脸,他这句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
江沅带来了今天的饭来看望他,当头被他问了这一句愣了半晌,才反应道:“啊。。没人,我谁也没告诉”。
也不知是不是回答得太慢的原因,惹得彭世荣不相信,暴跳如雷的坐了起来喝道:“放屁。。。你没告诉洛小七,你和她要好得很怎么没告诉”。
江沅瞬间觉得自己冤枉,本想解释,可彭世荣再一次先声夺人继续怀疑道:“是,他这么看不得我好,指不定又在她那阁楼里偷着乐,说着一个眼中钉的疯子失了贞操”。
他眼神如钩,转身勾牢在江沅身上不放了,底气十足的说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