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张长信去医馆抓了沈烨灵给他开的最后一剂药方,喝完之后他的嗓子就好了,其实之前的一个月他早就想唱,只不过沈烨灵一直不允许,怕他一疯起来把嗓子唱坏。
“他哪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呀”,张长信自己也跟着如是想着,猛的一下,在人群中他又是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人---白世轩。
他本想绕路往回走,哪知白世轩也发现了他还主动粘上来,一个劲的献殷勤开始了嘘寒问暖:“哟,张老板,出来买药也是”。
张长信没理他,他又自顾自的跟着他说道:“张老板,我帮你去旬阳探查过来,北平确实有一个叫洛筠笙了,不过她十年前就离奇的消失了,洛家把她划出了宗族谱,你这样接着她的名头,私自给你杜撰出来的小子定亲,沈老板可是知道啊”?
听完此言,张长信心里猛烈一疼,当着大街上人来人往人的面将白世轩的领口猛的抓了一把,他的跟班王有福不吱声也穿过人群而来。
白世轩可是又被而来,王有福身后带了几名身强力壮的保镖,在之后还隐秘的停着一辆车。
此时在人群中,更何况他们还人多,张长信不得不将手松了松,白世轩侥幸的理了理领口,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么还请张老板跟我走一趟,我慢慢的告诉你,洛筠笙去了哪里”。
白世轩怎么会有这么好心,有了消息告诉的不是沈烨灵而是张长信,但是沈烨灵回到北平这些年来所放不下的总归就是一个洛筠笙不是吗?
于是张长信跟着白世轩上了车,车子避开人群选了隐秘的拐角来到白公馆,张长信随着白世轩身后东瞧西望的走。
白家中央是一个水池,现在正值入夏,水池随着阳 光泛起了粼粼的波光。
白世轩先前叫着仆人在泳池旁边收拾出了一处餐桌专供他们露天使用。
长长的用白布覆盖完的餐桌上,两人各做一边开始了谈话,白世轩悠闲的高摇着红酒杯,正看着张长信急切的眼神。
他品了一口而后说道:“张老板不吃点吗”。
张长信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二爷,我没空和你扯这些”,他想知道的只不过是洛筠笙的消息。
白世轩将红酒杯放下,拿起餐巾对嘴擦了擦:“怎么,想从我这里知道她的消息,杀我灭口你对沈烨灵撒的谎掩盖吗,但是张老板,我得知消息只怕你更会杀我灭口”。
白世轩俯身双手撑着餐桌探头,表情神秘的说道:“张老板给田中先生唱的堂会和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 想比有什么不听啊”。
顷刻之间,犹如一道闪电将张长信轰得外焦里嫩,这个秘密除了戏班之外也就是日本人知道这件事,难道。。。。
张长信整个身子开始麻木,从骨子渗透而来的慌张感悠然而来,他最怕的最终也是来了:“你究竟想怎么样”。
白世轩一讪笑,眼睛一眯:“怎么样,张老板可别把我想成那些薄情寡义之人,当然,像我这样的人,我也是为了你辛辛苦苦经营的戏班着想”。
张长信几乎是要歇斯底里,可是麻木的身体又在按捺着自己:“这跟我的戏班有什么关系”。
白世轩眼角一黠即刻坐回了身,翘起二郎腿而后说道:“我知道那晚是张老板独自给日本人唱的,但是张老板再怎么说也是常青班的一块活招牌,怎么不会和戏班扯上关系,即便你想过以后撇清关系,但是人的这脑子对你们这戏班已经是根深蒂固,我对沈老板还有情自然会帮他脱离苦海,但是你和你的戏班嘛”。
张长信现在更是心乱如麻,不停吞咽着口水,他知道白世轩这次来的目的不是因为知道洛筠笙的下落,而是拿着他的把柄对他进行威胁:“你想怎么样,把我打一顿报了几年前的疼吗”?
白世轩笑着摇了摇手,显然他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我想要的当然是张老板你死”。
张长信一惊,白世轩紧接着继续道:“你不死我看着心烦,你们戏班的污名也将公之于众,沈老板要是知道洛筠笙没有消息,这些年都是你虚构出来的,会怎么样”。
张长信微微的点了一点头,他现在苍白的脸色,和手中白色的餐巾几乎是相差无几的,只见他将餐巾放下,反手拿起餐刀正要向他脖子往下割时,白世轩忽然大笑。
他笑道:“张老板要是死在这儿了,可不是污了我的泳池吗,听我说,死在戏台上是再好不过了。。。。而且死在你台下的观众面前,死在你师弟的面前,早早的谢幕岂不美哉”。
死在台上,张长信几乎是喉咙堵塞得说不出半句话,耳旁听到丝丝拉拉的响声之外更本听不到周围人嘴中在说什么。
他盯着白世轩的嘴一张一合,这讨厌的嘴脸,他一见着就想上前去抽两巴掌。
他就这样回去,几乎是忘了之前这条路自己是怎么走的,怎么和周琳打照面,怎么和衣躺在床上的。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张长信的脑子也算是清醒了,周琳一把将醒酒汤摆在他面前,劝他喝下,到了现在张长信才意识到自己昨天原来是喝过酒的,他也有好几年没喝酒了,为了不说出沈烨灵的事,他硬是没喝出来。
到到了大年三十,阖家团圆,别人为了庆祝,他却依旧是滴酒不沾,他选择了抽大烟把自己的嗓子给整坏了,那都是自己该啊。
张长信端了醒酒汤喝了起来,问过周琳自己酒醉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话,周琳也是迷迷糊糊只记了个大概,说张长信酒醉回家谈的都是要死要活的话,具体是什么周琳也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