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姝偏头去看宗玹昱，果不其然，男人的脸色明显松动，不如之前冷硬。

这是心生愧疚了？

还是同情了？

裴晔实在担心，走上前坐到榻旁，握住了傅云汐的手，“云汐……别怕……”

“玹哥哥……咳……玹哥哥……爹……不要……不要……”

傅云汐语气里满是惊惶，脸上的表情痛苦凄凉，让裴晔看了说不出的心疼。

宗玹昱沉默着，心里各种情绪交织，复杂万分。

白九姝转身离开。

宗玹昱下意识看向她，“去哪里？”

“我在这里又帮不上忙，找小北玩去。”

白九姝语气淡淡，很快消失在宗玹昱的视线。

宗玹昱眸色暗了暗，抬脚跟上了白九姝。

裴晔一心都在傅云汐身上，没有多顾及宗玹昱和白九姝。

而傅云汐，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一直将周围的动静听在耳中，知道宗玹昱丢下她走了，眼泪流得更是汹涌。

“云汐……没事……我在这里。”裴晔温声安抚着。

“……”

白九姝回屋找宗怀朴，小家伙自己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兀自玩得开心。

见着白九姝走来，蹬蹬蹬地跑向她，咧嘴笑，“娘亲！”

白九姝笑了笑，弯腰将儿子抱进怀中，重重地吧唧一口，“我们小北越来越乖了。”

宗怀朴对于自家娘亲的吻实在是嫌弃，偏过了头，看着随后进屋的宗玹昱，伸出手要抱，“爹爹！”

宗玹昱伸手抱过儿子，幽深的眸注视着白九姝，“又生气了？”

“我犯不着生气。”白九姝笑着，坐到了桌旁，神色漫不经心，倒了杯茶浅饮。

宗玹昱抱着宗怀朴坐到她对面，心情复杂，“让云汐住在院中已经是底线，你放心，本王不会让她住进寝殿的。”

白九姝放下茶杯，笑看着宗玹昱，“就算王爷让傅云汐住进你的寝殿，同吃同住同睡，我也没什么不放心，大不了换一个男人，多大点事儿？”

宗玹昱俊脸黑沉如墨，目光沉沉，“你不拿话刺激本王，你心里就不痛快是不是？”

“你可以装作听不见。”

宗玹昱心里堵得慌，之前还好好的……云汐一来就……

“等云汐身体好一些，本王会让她离开。”

白九姝幽幽地看着宗玹昱，“万一傅云汐的身体越来越糟糕呢？”

“……”

白九姝轻嗤一声，“没话说了？你终归还是不相信我，若是相信我，就算傅云汐病死了，你也不会有丝毫的怜悯。”

“本王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只是不敢相信？不愿相信？”白九姝似笑非笑，“那跟不相信我有什么区别呢？”

“姝儿，我是看着云汐长大的，她的父兄又都……”宗玹昱语气里是难言的复杂。

白九姝能感觉到宗玹昱内心的挣扎，毕竟是他曾经一直相信的人，还那么楚楚可怜，看起来单纯无辜，他不愿意去相信真相也是正常的。

只是，越是不愿意相信的，越是事实。

傅云汐大概比这世间所有女人都狠，因为她对自己足够狠。

她为了在宗玹昱心里有一席之地，都可以拿性命去博。

用装可怜来留住男人，换来的也顶多是同情。

就算傅云汐赌赢了，也是不值得的，命都快没了，有幸福也没命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