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嫣便直起身,等皇太后叫赐座,便道谢坐下。
皇太后便从袖中拿出来丝缎手绢,在眼角擦了擦道:“你和世子才回来,原本是要有好些事情问问你们的,谁知道出了这么多的事……皇上……”
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着顿住了,用手绢擦着眼角。
杨若嫣便赶紧的安抚道:“皇太后节哀,如今事已至此,先皇一定也不希望皇太后悲伤过度,伤了身体。”
皇太后点着头,还是擦了擦眼角,这才哽着声音道:“你这一路辛苦了,哀家也是知道的,而且是为了大明建功,这事先皇之前也是一再的提过,新皇刚刚登基,对于世子那边,自然是有一番嘉奖的,只不过现在当然不是时候,等以后再说……”
杨若嫣忙道:“这都是臣妾和世子该做的,分内的事情。”
皇太后点点头,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放下了,这才慢条斯理的抬眼问道:“还有件事,原本也是要问问你的,不过之前没机会,想着过了先皇丧事再说……可郡主人已经死了那么多天了,不能在放着了,必须下葬。只是这下葬,有些事情要弄明白,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何况,她还是哀家的养女。”
杨若嫣就知道,皇太后叫自己来肯定是这一出,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便点头道:“皇太后有问题请问。”
皇太后便道:“也没什么,只是总得知道人是怎么死的吧?好歹也是哀家的女儿,说起来是郡主的身份,可和公主也差不了多少,这么糊里糊涂的……哀家诚然是好性子,可有些事情也不能睁眼闭眼的就这么过去。”
杨若嫣闻言便站了起来,躬身道:“臣妾不敢欺瞒,也从没有想要糊里糊涂的欺骗了谁……青青郡主的死,之前世子是写在了折子上的,臣妾正好当时也在,便给皇太后在说说。”
顿了顿,道:“表面和亲,实际是突袭鞑靼,这是先皇和世子定的策略,先皇上那边也有手书,想来皇上是知道的。世子和将军们布置妥当,因为臣妾是个女流,跟着只能是拖累,因此在到达了信阳城之后便将臣妾送回了之前经过的一个县城。青青郡主同样的也是女子,但是因为她是和亲的人,走的早了恐引起同行的蒙克达的怀疑,因此晚送走一天……这个也是世子和冯将军制定战略的时候定的……走之前,先皇便已经说过,到了那边,具体的战略,由世子和将军们一起制定。”
解释的清楚点,避免皇太后找到破绽,杨若嫣接着道:“战事一打起来,鞑靼的那个新汗王赫姆就不在前线指挥他的兵士,世子也是紧盯着,一看不对,便猜到了赫姆没有上当,来后防抓青青郡主和臣妾的,于是随后便赶了过来。”
她抬眼看着皇太后道:“赫姆追上了郡主,杀了所有的随从,活捉了郡主,并且带着郡主又来抓臣妾,正在臣妾住的地方和侍卫打的时候,世子赶到了,只是世子还是晚了一步,赫姆已经动手杀了郡主……这也是谁都没想到的,侍卫们也有死伤,想要去救,但是实在不能够,如果不是世子及时赶到,便是臣妾,可能也死在当场了!”
皇太后听了便皱眉道:“赫姆为什么要杀了郡主?他抓了郡主一路都没有杀,为什么到了你那里反倒杀了郡主?”
杨若嫣听了心中冷笑,皇太后这样问,分明是给自己设了个陷阱,等着自己跳进去!她直起身看着皇太后,摇了摇头道:“臣妾不知赫姆为什么要杀了郡主,臣妾一直都在屋里,侍卫们挡在门前,臣妾只听见了几声说话,也是时隐时现,具体为了什么,却并不知道……不过侍卫们应该是把当时的情形仔细告诉了世子,而世子也肯定是已经写在了折子里,如果皇太后对这一点觉着疑惑,不如把折子……”
这一说就触到了皇太后敏感的地方,她微微的皱眉,却不再说话,沉吟着看着杨若嫣。
杨若嫣也就不说话,等着。
皇太后想用青青郡主的死给自己一些压力?不管是想干什么,出出之前的闷气也好,或者还有别的什么目的也好,杨若嫣都没打算叫她称心。
青青郡主的死绝对不能叫皇太后把责任扣到自己和朱铿寒的头上,那样才真的是糊里糊涂的背了个大黑锅呢!而且这样有可能就成了一个大把柄,不管是皇太后自己握着,还是想个皇上,叫皇上用这个制衡朱铿寒,杨若嫣都绝对不能叫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太后沉吟了一会儿,道:“你们的侍卫当时在院中?这样吧,你把当时在院中亲眼看着的侍卫给哀家叫进宫来,哀家要问清楚……郡主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了……”
“太后娘娘……”皇太后还在说着话,外面传来了一个太监的声音:“安郡王世子求见。”
皇太后一愣,皱眉看了杨若嫣一眼,眼中已经带着震怒,声音一顿,提高了几倍叫:“就说世子妃一会儿就出去!请世子略等等!”
外面的太监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却传来了朱铿寒的声音:“臣朱铿寒求见皇太后,皇太后对于青青郡主的死因有疑惑,臣最清楚,可以给皇太后当面陈禀。”
皇太后一听到朱铿寒的声音,登时脸色就想当的难看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