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毕业典礼后的一个月,日历翻得突飞猛进。关于散伙饭当晚的事,秦宏曾连连向陈盈道歉,他不是有意要说那些糊涂话,这点他们都明白。在青春活力的支配下,偶尔做一些不逾矩的荒唐事显得尤其理所当然。那一次纵情之后,大概是怕她生气,他再也没和谁喝过酒。他们都循规蹈矩地过日子,生活重新步入正轨。时光进入仲夏时分,答辩过后离校安排很快提上日程。每天都有人从宿舍搬走,倒计时牌般的通知贴在每一幢有毕业生的楼门口。
秦宏的一名室友已于两周前离开,临行前处理了所有杂物。他把不能带走的东西都送给了还留在宿舍的同学们,仅提着一只半人高的行李箱奔向南方。秦宏也在两天前谈好房租相关事宜,另一名室友会暂时在他那里住些天,直到几周后飞向太平洋的另一边。
“一路顺风,有空联系。”他们在分手时说。这样的话最近不晓得说了多少遍,大家心里像长了草,谁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见。
“今天晚上有空么?”秦宏看着室友离开后略显空寂的房间问。他已经在网上寻到一名合租伙伴,也是位年龄相同的男生,双方说好第二天下午入住。
“可以帮你收拾一下,把垃圾丢掉。”陈盈说着站起来,在阳台上寻找放在门后的旧塑料袋。那是他们搬进来时她放在那里的,那天下午她参与了他们的撤离学校行动,来帮忙的还有一位个头很高的女生。他们叫她姬娜。姬娜很爱说话,是秦宏的高中同学,去年从同城另一所大学毕业。
“一会儿姬娜就来,咱们先吃了饭再打扫。”秦宏在阳台门口拦住陈盈。
听到这里,她放下手里的扫把和刚刚拾起的塑料袋。她不是小气的人,但是看到秦宏这样频繁地倚靠另一位女生难免不安。还不值得为此事发作,她回到房间里,找一把二手塑料凳子坐下,沉默地翻看桌上泛黄的杂志。
“陈盈,姬娜只是我的朋友。”他看出她的心思,蹲在地上握住她的双手。
辩解没起作用,闷热的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紧张的情绪。
“我们从高中就认识,她也算是我在这个城市为数不多的几个熟人——”
门铃响起。
他们都站起来去开门。姬娜正站在门外,裹着短款皮裙,擦着血红的唇彩。
“来了?”秦宏招呼她进来。陈盈站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