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经济学人》杂志?”汪屹坐下说。他在外套上擦擦沾湿的双手,翻过杂志封皮看了看。
陈盈点点头,翻到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带了这本书来,你若有兴趣可以看看。”他等一位金发女士走过去,站在过道里抬手掀开行李箱盖,拉过背包,掏出一本书放在陈盈面前。
是《聂鲁达诗歌选》。
书脊上还贴着编号,陈盈认出这书是从学校图书馆借出来的。她拿过这本三十二开的平装小册子,打开目录仔细浏览了一遍。书里收集了作者前期的最著名诗集《二十首情诗和绝望的歌》以及其后期更为影响深远的《一百首爱情十四行诗》。
“以前看过这本书?”汪屹问。
“没详细读过,只对最脍炙人口的几句略有耳闻。”陈盈谦虚地说,她按照目录索引找到一页摊在他面前,“我比较喜欢这首诗。”
“《我喜欢你寂静的时候》。”他念出诗篇名字,“之所以喜欢这首诗,我猜你必定是因为欣赏这一句:‘你像是黑夜,寂静得布满繁星’,对吗?”
“不是。”她摇摇头,“我喜欢这首,是因为推崇它的结尾:
‘我喜欢你静默的时候,只因你在又像是不在,
遥远,悲伤,仿佛你已经逝去。
那么一句话,一个微笑就足以令人宽慰,
而我心生欣喜,欣喜这一切并未发生。’”
“我还是喜欢他的《似水年华》。”汪屹说,像是在回答她的话,“你看这一段:
‘游走于街头,看着人潮汹涌,
想念你,
一切成了你的影子,
希望我的思念可以穿越时空,经受岁月的洗礼。’”
“‘明知相思苦,无奈苦相思。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她跟着他读完最后几句,一起陷入沉默。飞机引擎还在窗边不停地轰鸣。
陈盈拿过书,一页一页地看,像是要把每句话都默记在心里似的。汪屹在旁边陪她读到每一首诗歌的结尾。
“怎么可以写的这么好?”她情不自禁地说,舍不得把书交还给他。
“你带了什么书?”他问,好似对她掠走他精神食粮进行抗议,“也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