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盈,你们领盒饭了吗?”不知什么时候汪屹走过来,站在她们这个展示间前的过道里。他看到陈盈嘴唇上的痂,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不易察觉地给她做了个手势,沿着过道走到作为紧急通道的楼梯间里。在那扇关上的铁门门口,陈盈扶着门把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开启。正在这时,那扇门从外面自己开了。她跨过门槛,汪屹正站在面前。他穿着西服,打了条银灰色的领带,脖子上挂着贴了名字的工作牌。
“怎么受伤了?”他劈头就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然而他的语气却是平和的,像平日里说话那样。
“没什么,吃饭时不小心咬的。”她装作不在意地说,却不敢抬头看他。他走近一步,低下头,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目光。他这样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开说:
“他知道这件事吗?”
现在只要汪屹一提到“他”,陈盈明白指的就是秦宏。如果可能,汪屹总是避免提到他的名字,即使不得已说出时,也像要说绕口令般先在嘴里盘算几圈。只要秦宏在的场合他总是第一个离开,看也不看旁的人,一副忽然记起某件要紧事没做的样子。
“知道。”她小声回答他,只盯着角落里一只早已熄灭的烟蒂,被踩的扁平,和灰尘混在一起。
“这事是他干的吧?”汪屹继续说,“这种位置自己怎么咬得着?”
陈盈不做声地抿着嘴。她能感觉到那个不大不小的痂旁伤口仍隐隐作痛。昨晚发生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她自早起还没同秦宏说过一句话。
“任何人都没权利这样作践你。”他说完深吸了口气,“如果起因在我,那我去找他谈谈;如果和我无关,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别再说了。”
“为什么?怕我说他的坏话?”汪屹走近前,眼睛直直地凝望着她。她记得他的这种神情,在校园里的时候有时候偶然
在路上遇见他,也是同样的眼神。他用右手食指托起她的下巴颏,让她无法回避。他的目光在她的嘴唇间游移,一会儿又看着她的眼睛。在他黑色的眼眸中,她能看到自己的影像。
“疼得厉害的话,我去找组织者要点药给你敷上。”
“没事,没什么感觉。”
“是吗?”他嘴唇动也不动地问。他的鼻尖离她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地向后退却被他从背后一把抱住,牢牢地按在怀里。她看着他眼中的自己一点点变得越发清晰。
她又被他吻住了。他的像烙铁般的唇在她嘴角游移。他的吻有种让人窒息的魅力,让她无力抗拒。可是她清楚记得他们是分手了的,这是他们在欧洲就约定好了的。她尽力推开他,却被他越抱越紧,整个人都被他贴在胸口。她在他的怀里缩成一团,颤抖起来。
“你还想这样子坚持多久?”汪屹突然说,“你明明应该和我在一起,连你自己也清楚这点。可是你却愿意像现在这样子彼此撕扯纠缠着,为了什么?还是说你从来也没喜欢过我,不过是因为在异国他乡,闲极无聊,找我解闷罢了……”
“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