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身红衣的祝阳舒才从此人身后的密林中走出来,天边没有明月,只有一层黑压压的乌云,但祝阳舒那一张惊艳绝伦的脸却依然清晰可见。
见到来着,他面色沉沉,迈步上前,问道:
“可问出个明白?”
男子摇摇头,唇边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他开口:“先前和你说的事,考虑好了?”
祝阳舒冷哼一声:“果然好手段,逼着我魔修就范,又想在我们的左使那儿骗出长生诀,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未免吃相太过难看!”
对于祝阳舒这些讽刺的话语,男子自然不在乎。
风起,吹落一片树叶,他伸手将其接住。
“吃相难不难看不要紧,那得问问阳舒大人的左使一边贴着魔修,一边又暗自和临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知这样比起来是谁吃相难看?”
祝阳舒捏紧拳头,像是已经融入这无边的夜色之中,他还未念咒,周边已经暗流涌动,似要绞杀身前的男子。
祝阳舒听到临渊二字,立马沉下眸子,周身流动着暗红的灵力,此次死伤惨重,无非就是因为梅安与临渊暗度陈仓所至的灾祸。
男子勾唇,看到祝阳舒此番模样,便已经知道自己说的事情多半可行。
他又道:“到底是束言门曾经的大弟子,能与临渊匹敌的就只有你一人了吧。难不成阳舒大人为了一点儿儿女私情还能受得住这番的侮辱?”
祝阳舒抿唇,似乎在做思量。
不多时他看向屋内躺着的梅安,一双手在袖中捏紧,半晌后,他才开口:
“如何做?”
“三个月后,万象山便会开启,那是除掉临渊的最好时机。”
男子往前一迈步,本以为会掉下悬崖,却不想,一脚迈进虚空,便又已经消失不见。
“阳舒大人……”花倾此刻才从密林后出来,满脸询问的看向祝阳舒,似乎在问其答案。
祝阳舒抬手,止住花倾前进的步伐:
“照他说的做。”
“可……可是伶儿姐姐不是他说的那……”
“别提她!”
像是触及到心中软肋,祝阳舒怒吼出声,质问花倾:
“这些时日死了多少人!”
“一千三百二十八人。”
“还有多少?”
“四百三十二人。”
一千三百二十八人,祝阳舒眯起眼眸,那双勾人的眼眸中不再有柔情蜜意,余下的只有挥不尽的仇恨。
他祝阳舒并非无情之人,前世他因慕伶儿而死,今生可不愿意再次为她重蹈覆辙。
花倾看看祝阳舒,再看看崖下的梅安,终是再也没说一句话。
梅安再次醒来之后,由于不知晓时间,所以便在屋内打坐。小知所说,自己原是将慕伶儿的修为也一并纳为己用,所以说修为也是更加精进,心中有仇恨,也就更加痴迷于修炼。
直到听到鸡叫声才知道自己原本是醒在半夜,不过,这些有有何用?白天黑夜在她的眼里不外乎都是一个模样。
梅安独自盘坐在屋内,窗外已经升起一缕朝阳,温暖而明亮。
她身上穿着红色衣衫,一头墨发随意披散开来,宛若光滑美丽的绸缎一般。
不再看见光明,不再辨别来人,不管如何挣扎,今生今世都是一个瞎子。
不过,她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魔修,什么正道,不过是自己为自己立的一个牌坊,可笑又可悲。所谓道君,却也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一想到临渊,梅安心中就开始隐隐作痛,比当时向异的剑意还要痛上千倍万倍,原来不知道在何时,自己就已经对他情根深种了,还真是可笑。
她睁眼,那一双原本流转的眼眸已经空洞无神,她弹指,指尖便飞出一片六角冰花。
她似是有意消遣,由着它一片又一片风飞出去,落在地上化为水渍。
而现在急需解决的就是自己的眼睛,无灵剑傍身,无双眼视物,外界如同狼虎,很快就能将她吞食。
她站起身来,闭目,用耳朵仔细的辨别着方位。先前她与蛟龙交战之时,也被弄瞎过,这样一想,心中便已经好过了不少。
听声辨位,说起来到也是容易,但实际效果却不是很好,这样十几日下来,倒也没有多大的收获,还是就容易在花倾的那里败下阵来。
于是她便开始尝试用灵力来给自己找位置,加上小知的一些辅导,这样两个月下来,倒也是习惯了当瞎子。
将灵力扩散开来,在凭借着灵力中不能顺利流通之处辨别方位以及来人,虽说不能看见万物,但也能够看清身形轮廓。
直到今日第三次将花倾击败,她才算收手,谁知这边刚收手,那边便有人上门禀报。
“左使大人,魔尊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