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人模狗样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有啥了不起的!”货车总算是开过去了。孙晓红心里暗骂,她斜着眼睛,无意间又向车上瞟了一眼。只见货车后面的栏杆里,立着两头牛,一头驴和几只肥胖的绵羊。它们都被粗大的绳索牢牢地串绑着。
在烈日的暴晒下,这些待杀的牲口,都垂着脑袋,伸出血红的舌头,大口地喘着粗气。牲口身上的毛都脏兮兮地卷曲着,而且湿漉漉的粘成一片,那种腥膻的味道,如同一阵带着标签的妖雾,肆无忌惮地扫荡着人们的鼻息。人们不用细猜,都知道它们是从远处的草原上,连夜顶着露水被拉回来的。可能这些牲口知道自己将被宰杀的命运,都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在车箱里站着,一些浑浊不清的眼泪,不断从眼眶里面流出来。
货车司机小心地往前开车,他突然从倒车镜里,发现孙晓红的那张生气的小脸时,有一打无一打总往货车上瞄,就故意用手碰了一下副驾上的那个人,指了指倒车镜,一脸坏笑地说:“喂,小新,你看那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怎么样?白白净净的,我都瞅她半天了,你看,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咱们这辆车,她是不是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你看怎么样,你要是觉得这个小姑娘不错,哥们一会儿出面,去给你搭个桥,你看怎么样?”货车司机轻浮地抖着双腿,那副阴邪的嘴脸,跟个社会混混一样,很是讨人厌烦。
“我看你还是给我省省心吧!有那精神头干点啥不好,是不是闲的找骂。消停开你的车得了,别没事儿找事儿。不是我说你,你瞅瞅你这个熊样,都这么大岁数了,满嘴胡子邋遢的,还满大街撩妹,你脸可够大的。我看你一个人挨骂也就算了,可别拉我下水,小心挨打没人拉你。”那个被叫做小新的人,笑嘻嘻地把脸凑过来看了看倒车镜,一副毫不在乎的神色黑他。
“那也说不定,现在的小姑娘都见钱眼开,要是让她们知道你家这么有钱,都得跟绿豆苍蝇一样,一群一群地往身上嗡嗡扑来,到时候你拿撵扇子扇都撵不走!”司机满嘴口无遮拦的浑话,就跟他曾经被人扑过很多次似的。
“你可拉倒吧,人家可没得罪你,没事儿少往人家小姑娘身上泼脏水。这个地方是菜市场,人多嘴杂,你这话太厌恶,只能在家里偷着说,在集市上可不能乱说,真要是捅了马蜂窝,惹急了人家,挨了巴掌,吃不了就得兜着走,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许胡说八道。”
柳丛新嘴里虽这么说,眼睛却一直往倒车镜里瞄。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货车司机都看在眼里,他把嘴角一撇,露出一丝轻佻的嘲笑。
“切,我发现你可真能装!相中就相中了呗,你说那些臭氧层子有什么用,还我满嘴胡说八道,就你小子那点儿歪歪心眼,我一看就破。你看那小姑娘长得多水灵,要不,一会儿买完肉,我就跟你大哥去说。在这块地盘上,还真就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儿,今天这事儿真要是被我撺掇成了,我看你就偷着乐吧?说不定你还得感谢哥们的真知灼见呢!”司机不停地挑唆着说。他大放厥词后,还肆无忌惮地伸出他那张大手,在小新的肩膀上使劲啪了一下,歪着脑袋,露出一脸的坏笑。
“喂!请你不要这么过分好不好?我说哥们,麻烦你把那双小眼睛睁大了好好看看,刚才是你开车差点儿压了人家的菜摊,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这事儿,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一片好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