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好自己得了,小召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就知道他连媳妇都说不上呢?原来我大老远跟你来到这个地方,就是来被你爸和你妈随便欺负的吗?你有没有替我想过吗?我恨你,恨你妈,也恨你们全家。求求你们就放过我吧!”两行泪水顺着孙晓红的脸颊簌簌落了下来。
“我不用你们对我好,麻烦你们给我一条生路吧!”听着孙晓红声泪俱下的诉说,任浩轩很是愧疚,无奈之下,他使劲撩起被子,将自己的脑袋严严实实地蒙住了。
男人要是没有担当,受罪的永远都是女人。孙晓红见他活得这么窝囊,忽然觉得用眼泪也换不回曾经的承诺。她使劲地擦干了眼泪。在这个心硬的男人面前,哭是没有用的。
就在孙晓红想逃离时,她怀孕了。开始的时候,她很惊慌,不知道怎么办好。婆婆知道这件事儿以后,她不冷不热地说:“我看你还是回家问问你妈,如果你妈能帮你看的话,你就生。她要是不帮你看,你就不要生了!”言外之意就是这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不帮忙照看。
这只是个意外,就算是任浩轩想要,她也不想把他生出来。但她见婆婆这么说话,她当时就反驳回去:“生一个孩子,家里都闹成这样。这要是再生一个,家里还不得发生世界大战啊!还是算了吧,老任家传宗接代也没给我机会,你看,连我三姐给的雄黄药,到现在不是还给小召留着吗?好孩子生一个就够了!为了生孩子,我差点儿连命都没了。没有儿子命,姑娘就是儿子。我打算把这个孩子做掉,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孙晓红的话对婆婆的触动很大,她瞪着眼睛看了孙晓红半天,平时呱呱山叫的嘴巴,也没话可说了。
谁都不是傻子,不要把事儿做得那么绝情,等到人家反击的时候,连真心的道歉都会被误认为是套路。可能婆婆从来都没有把孙晓红得罪得这么苦吧,现在她终于明白,孙晓红为什么这么恨了自己了。
孙晓红去镇上的医院做人流的时候,任浩轩在码头值班,他没有陪自己去。任铁嘴赶着马上,把她拉到医院门口就不管了。孙晓红上了手术台以后,由一个中年女医生给她做的这个手术。手术用了很长时间才做完。因为身体太虚弱,孙晓红在产床上躺了两个多小时,才能动弹。
待她恢复一点儿体力后,她的脸异常的惨白,待她从产床上下来,慢慢穿好裤子以后,她一手捂着锥心疼痛的肚子,一手扶着墙壁从医院里面走了出来。当她坐到任铁嘴的马车上时,她咬着牙总算没让眼里的泪水流下来。从医院里回来以后,她一头栽倒在炕头上,那种生不如死的绝望,让她万念俱灰。
任浩轩下班以后,他在码头那边买了一些江鱼回来。鱼汤炖好以后,任铁嘴和婆婆,张开大嘴,颠开大牙,一顿生猛狂吃,明明是给孙晓红补阳的鲜鱼,结果都进了他俩的肚子里面。他们的心也真够狼的,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婆婆就把孙晓红叫醒了,然后把孩子往孙晓红怀里一塞,就跟任铁嘴赶着马车,没有人性地去了他二姑娘家里,做常驻大使去了。他们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老的一天。
孙晓红做人流那天,任浩轩恰好值夜班,她带着孩子在家里守在空屋子里面,待了三四天,任浩轩才从码头回到家里。想起自己遭受的种种虐待,孙晓红天天以泪洗面。面对这间空荡荡的屋子,她越想越难过。看着摇蓝里面熟睡的孩子,她把脸贴到孩子的脸上,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为了她,自己还要坚强地生活下去,她就不相信老天爷对她没有开恩的那天。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的活法,被一些蒙蔽双眼的生活束缚住手脚。她应该挺起胸膛,昂起头来,做一个不服输的女人。为了女儿能健康地成长起来,她一定要走出这个令人嗤之以鼻的家庭,换一个新的生活环境,让亲朋好友们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行。
半个月过去后,任铁嘴赶着马车从二姑娘家乐呵呵地回来。云开雾散,他们做了缺德的事情后,脸上总会有一些狡黠地坏笑。孙晓红不想跟他们这样的小人争辩什么。他们做了过头的事情后,表面上占了便宜,暗地却遭来很多人背后的指指点点。
是啊,这个世界上,没了谁,地球都照样运转。他们毕竟不是自己的爹妈,自然也就不会关心自己的死活。为了吃,为了穿,连灵魂都能出卖的人,好似这个村子里面也没有几个。难怪有人会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样想时,孙晓红的心里就不那么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