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阵子已被烧得漆黑的村子又燃起了青烟,村子里真在烧着从井里捞出来的尸体,并且做最后的防疫措施,林神医已将井里的毒已解,但为防万一,衙役正用石头在封井。
“王爷。”一个护城军看子夜和身边左右无人,思考了许久后,这才跑了过来。
子夜的目光,依旧停在燃着青烟的方向:“何事?”
衙役躬着背连头都不敢抬,局促了会儿后,这才壮起胆子:“王爷,小子【小子本是小辈对长辈的自称,但在炎習,若是下位者的属下,也是自称小子】是在西城门当职的护城军,小子有次看到个怪事儿,但是他们都说小子是眼花了。。。。。。”
“什么怪事?”子夜倒是来了兴致。
护城军手都颤抖了起来,别误会,不是吓的,是激动。
本来,他这样的人,哪有资格站到离王爷这么近的地方,要不是这次刚好因为得罪了人被踢来相当于送死的差事,他也没这个运气。
那天的事儿,他与队长也说过,当时队长骂他瞎了,还下令不准在军中胡言乱语引来混乱,否则就不只是踢他出军营,甚至会杖罚他。
这几天,他一直跟着那个林神医在捞尸体,也大约猜到了这些尸体是有问题的,所以他又想起了那天看到的事情,本来是不敢拿来说的,但是刚才,远远的一看到贤王爷那看着村子方向的怜悯之态,他觉得,如果再不说出来,他这辈子良心都过不去。
如果子夜知道他在想知道,一定会吐他一脸狗血。什么怜悯,他不过是被太阳晒得眯了眼好不?什么生死他没有见过,怜悯。。。。。。呵呵,好多余的东西。
“王爷,大约在半年前,有天晚上,小子在西城门口当值,约在下半夜吧,我们大伙儿都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迷糊中,小子好像听到了城门打开的声音。
小子当时一下就惊醒了,立刻跑出了班房去看,但当时太黑了,小子好像是看到了城外有个黑影背着个大袋子躲到了阴暗的地方。
但是小子不敢确定,因为城门过了酉时【下午五点】便会关闭,如非大事与战事,决无可能会在半夜打开。而且,小子去询问了当时站值的兄弟,他们都说城门没有开,小子也以为自己是睡得迷糊了。”
有些害怕又壮着胆子的瞄了子夜一眼,见他负手而立的并没有开口,但明显意思是接着听下去,护城军便也胆子大了些,连语气都顺了不少的接着说道:
“没过几天,葛家村就传来了疫病的消息,小子亲眼看到城主带着近百的衙役出了城门,过了两天才回来,个个身上都有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臭味。”
想当初,他也是有抱负的,但因为不知道巴结人,又因为家里一些操心事儿,他本来可以参军的,结果最后变成了个外聘的护城军。
进,进不得,退,退不了,他只能埋没了自己的一切,在这儿当了十几年的护城军。
埋没着,埋没着,差点儿连良心也都埋没了。
这次,说句真心话,被派遣来时,他心中也是不愿的,谁不知道这次的事情,那真真是要命的事儿。
可是他得罪了头儿,头儿让他来,他还能不来不成。
也是万幸,他看到了贤王对百姓的重视,看到了那个神医为了查清疫病的来源,甚至亲手去查那从水井里里捞出来的尸体。
他们哪怕身上戴着神医说能防疫的东西,全身都包得和粽子一样,可还是不敢靠近,捞个尸体都是拿着工具,人恨不得能离远些再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