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烟冷冷一笑,泠然道:“事到如今,便是诛灭九族,又能怎么样?若是我爹爹遇到什么不测,我在这茫茫世间,原本也就没有什么亲人了。”她的嘴角挂着一丝不轻易被人觉察的凄然和哀伤,朱重八看了个清清楚楚。
朱重八现在总算是明白大概了:楚流烟的爹爹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被抓进县衙去了。她现在怒气冲冲是想去救人。
朱重八还是有点钦佩楚流烟的胆识的,却不能赞同她的做法。她一个女流之辈,武功再高,气力也有限。若是整个县衙的衙差,一起包围她,或者和她打车轮战,她哪里是别人的对手呢?
“那个......楚小姐,这件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嘛。楚老爷是因为什么被关进县衙去的?”
楚流烟有些警觉的看了朱重八一眼,还是把事实说了出来:“杜子曰污蔑粥棚是我爹烧的。”
“啊?”朱重八有些不可思议:“全钟离县的人,都知道粥棚是陈友谅那厮烧的。县老爷不会发烧烧坏了脑子吧,怎么联想到你爹爹头上去了?”
楚流烟本来是一腔怨气,不知什么缘故,与朱重八这么一番交谈,她反而都忍不住将自己的遭遇讲出来和朱重八知道。虽然她也知道,朱重八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小混混,可是当一个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能被另外一个人关心,那种感觉还是很温暖的。
楚流烟脸色绯红,既气恼又有几分羞涩的说:“杜子曰为他儿子杜皮蓬来我家提亲,被我爹拒绝了。杜子曰和杜皮蓬怀恨在心,就故意栽赃嫁祸。”
朱重八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心中感叹: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当然,他只是感叹一下而已,可没敢说出来。他可不想脑袋上被楚流烟戳个大窟窿。
“兄弟们,统统给我过来!”朱重八大模大样的一招手。他的兄弟们互相看看,发现似乎楚流烟真的没有要打杀他们的样子,就小心翼翼的围拢过来。
朱重八就近拍了常遇春的头一下:“没出息!”拍的常遇春呲牙咧嘴,疼的直跳脚。朱重八就把楚流烟的事,和他的兄弟们说了一遍。
说完,朱重八又对楚流烟说:“楚小姐,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你先别冲动去县衙救人,你杀了杜子曰和杜皮蓬事小,救不出你爹爹事大嘛。”
楚流烟原本又急又气,没有想到这么多。如今听朱重八一说,心里觉得确实也在情在理,于是点点头。
常遇春扯开他的大嗓门,嚷嚷道:“大哥,这有什么难的。我们的好兄弟徐达徐天德,不是在县衙当典狱长吗?去找天德帮忙,不就可以解决了。”
“这......”朱重八非常犹豫。上次他去追求徐达的妹妹徐碧仪,被徐达揍了一顿,到现在还怀恨在心。他当时发誓以后和徐达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就去求徐达帮忙,也太没面子了吧。
“老大,救人如救火,你就别这这那那的,跟个娘们似的了。”常遇春嘟囔道。
“好。现在就去找徐达。”朱重八一看到楚流烟娇柔怯弱的身子,和倔强的眼神,心里就立刻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