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烟见的自己略施小计,就激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如此急切的出言否认,便打蛇随棍上,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道:“那么请问将军,这四百之数若是真的,就请将军为我说上一说,若是将军能够说的对了,本人自然也就不会觉得将军此举是夸大其辞了。”
听得楚流烟这般说法,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不知是计,便对着楚流烟掰着手指,一边开口说的:“在下忝为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对着战船的规制和人员编配虽说平素里头并没有特别在意,自是日日在战船上生活,倒也是略知一二的。”
楚流烟夷然一笑道:“将军此话前言不到后语,错漏百出,实在是令人无法深信。若是将军不知,我等不必提及此事也可。”
由的楚流烟这一逼,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不由得有些发急说的:“不是如此,不是如此,在下对于此事知之甚深,绝非是虚言。我军水师的战船规制里头规定,战船分位六等,依据大小和形制,分别编配人数不等的兵员,最上等者便是主帅战船,船体最为宽大,且船身通体漆以桐油,无论是烈日暴晒抑或是风雨阴晦,倶是不能损伤分毫,再者船体之外,包裹着一层半指厚的铁板,坚固异常。刀兵不能损伤分毫,人数也是最大,战斗人员加上其他编制人员差不多有五百人。”
楚流烟听得此人说道此处,方才明白刚才在远处看到徐达将军命令手下的应天战船,卯足了劲撞击了这么多次张必先的那艘主帅战船,可是却是一无所用,丝毫没有奏效,到最后也没有见到张必先的座船有所损伤,看来其间的道理也并不难知,只是装甲足备,应天水师的战船虽然是出了死力,却依旧不能收功。
想到此处,楚流烟不觉微微的点了点头,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不知道楚流烟心中所想之事,还道是楚流烟对于自己方才所言之事有所信服,也觉得有些高兴,便吊高了嗓门继续说道:“等而下之的,便是在下所处的这条船,船体虽然没有我汉军水师主帅的战船来得宽阔和巨大,不过也是十得其八。”
十得其八,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将官口中方才说出这些话来,楚流烟心里头自是不觉一怔,如此看来今日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手下的应天水师的将士误打误撞的,没有想到居然出其不意的夺取了一跳战船,实在是令人心中大为开怀。
楚流烟一边如此想来,一边在面色上就露出了一丝的笑意来。
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见到这般情形,就自顾自的继续言说道:“正是由于船体的大小只是水师主帅的战船大小的十得其八,故而这条战船上说配备的人手也就削减到了四百人,其中有一百五十名刀斧手,一百名弓弩手,一百名护盾手,协同作战,共同进退。”
楚流烟听到这名将领如此说话,心里头微微一怔,便开口质问道:“将军方才所言这条战船上配置的人数有四百名将士之众,可是接下来又言称其间有一百五十名刀斧手,一百名弓弩手,一百名护盾手,可是依据这般算法,满打满算不过只有三百五十人而已,尚且还有五十名将士的缺额,这又是如何一回事?”
听得楚流烟的这般质问,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对着楚流烟兜头一拜,不由不佩服的连声说道:“军师的声名在汉阳也是如雷贯耳,末将以前以为这不过是虚名而已,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过今日一见,果见楚军师巨细靡遗,算无遗策,就连极为微小的缺漏之处也是看的明明白白,丝毫没有遗漏,实在是令人佩服。”
楚流烟听得此人如此言语,不由粲然一笑道:“好了,你也不必在此给本军师灌米汤了,这一套本军师见得多了,心里头早就有了定见,绝不会轻易的被人欺瞒过去的,你今日所言之事虽是有理,不过话语之间却有疏漏之处,据我看来,你是有意为之,似乎是要暗暗的测试一下本军师的能耐,这些好了,你的话语的漏洞我都已然揭穿了,那么你也该说实话了。”
那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法,面色上自是尴尬异常,过来一阵方才强自定下心神来,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大人明鉴万里,小人自是不敢欺瞒,方才所言的那一百五十名刀斧手,一百名弓弩手,一百名护盾手,总共合计约为三百五十人之数是我水师战船上平素作战的人数,还有五十名橹手日常转一职司船体行进变向等事,呆在甲板下面的夹层中,等闲并不参战。这些人就是方才在下言辞中缺漏的兵丁数额,也正是此间所躺着的那些尸首。”
说到了这里,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将嘴朝着其他边上堆着的尸首努了努。
借着摇摆不定,时昏时明的略有些昏黄闪烁的火把的光亮,楚流烟马上就发现了那些倒毙在周围的将士身上所着的衣袍就和在甲板上擒获的那两名应天水师的将士一般无二。
蓦然间,楚流烟又想到了方才的那名应天将领对着自己言及的那件甲板下面的夹层里头的汉军兵勇战力分歧极大,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来,楚流烟觉得此事虽是古怪,可是隐隐然已经有了印证,如今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的话语一出口,楚流烟就全然明白了了其间的关节。
应天水师将领在甲板地下的夹层里头所遇到的两种战力相差极为悬殊的汉军水师将士,绝不是什么疑幻莫测的事体,而是真有其事,不过是其中的那些战力地下的汉军水师兵士原来就是不见天日汉军橹手而已。
疑窦一解,楚流烟顿时恍然大悟,豁然开朗,明白了这半日里头所遇到的所有费解的事情。
看来汉军水师和橹手和兵勇混杂一起的应天水师并不一样,汉军水师的战船特意设置成这般两层的构造,极有可能就是为了将橹手和战勇分开,如此一来,即便战船上头打的火热,可是依旧可以令战船安然回航,丝毫也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楚流烟心下明白了此事,不由对于构建出这般极为奇特的战船的汉王陈友谅生出了一番奇异的敬慕之心来,这等机巧的构造和出人意表的布置,实在是算得上是惊采绝艳的创举,令人匪夷所思。
“其余的四等战船是否也是等而下之,大同小异呢。”楚流烟对着汉军将官发问道。
“余下的两等战船正是如此,分明装载三百人和两百人,体制规格也是小了不少,在下来便是一般的寻常战船,最末一等就是小划子之类的小船了,战力薄弱,不过这等船不时常出动,此次我等出征应天便没有带来。”
楚流烟眼睛一亮,追问了一句道:“你等此次并没有带小划子来么。”
“真是,汉王觉得小划子一无用处,颇有些累赘,就没有下令随行。”那名将领答应了一句。
徐达站在船头,看着应天战船久攻不下,面色却是一如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