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夭光明正大的来到断案司。
守卫们都知道她的身份,没人敢拦她。看着她一路走进殿里,然后转头再去向介冉打小报告。
介冉得到消息后,很快就赶了过来。他从门口走进来,一眼便看见洛夭。
她正站在存放月玦的水玉柜前,葱白的小手在玉柜上轻轻的抚摸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介冉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
洛夭听到声音,但是没有回头。
“北极好玩吗?”介冉开口道,声音极轻淡,听不出情绪。
“还行。”洛夭道,“北极的雪景很美,还有樱花树也很漂亮。
记得小的时候,我去南极找你玩,那里也很冷。但是和北极不同,南极多冰,我走在路上,总是摔跤。后来你让人帮我做了一双防滑鞋,你说在南极,普通的鞋根本没法走路,大家都穿这种特制的鞋。”
“这些事情,你都还记得?”介冉嘴角微微扬起,道。
洛夭道,“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给介冉。
介冉接过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蛇姬临终前画的画。这些都是草稿,最终的成品你应该早就看过了吧?你的手下杀她的时候,应该把那张画搜出来呈给你了。”洛夭声音平静道,“你看出来她画得是什么了吗?”
介冉真的看了一会儿,然后淡淡道,“画得应该是我在魔界的时候吧。不过这画功当真不敢恭维,你是怎么看出是我的?”
“她画的确实不怎么样,但有一个明显的特征——每张图上鞋跟出,都有一块方形的东西。
起初,我以为是镶嵌的玉饰。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来天庭中有哪位男神仙这么爱美。后来到了北极,被冷风一吹,反而记起了许多事。包括你给我定制的那双,在鞋跟处镶玄铁尖的防滑鞋。”
洛夭低下头,看了一眼介冉脚上那双和画中一模一样的鞋,嘴边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介冉哥哥,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真的是一个固守习惯的人。你来天庭这么多年了,还是习惯穿那样的鞋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介冉静静的听她说完,良久,轻轻勾了勾唇角,“幼时养成的习惯,确实不容易改。难为她观察得这么细致。”
洛夭抬起头,正视着他的眼睛,目光中忽然涌起一股伤感和倦意。她说,“介冉哥哥,你去自首吧。”
“我犯了什么罪,要去自首?”介冉负着手,漫不经心道。
“你要我将你干的那些事一件一件数给你听吗?”洛夭面色微寒,说道。
介冉勾了勾嘴角,慢悠悠的走近几步,伸手将她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然后凑到她的耳边说道,“洛洛,空口无凭。难道你打算拿着这几张涂鸦去天庭上状告我吗?还是说,你想让南斗星君出面给你当人证,让他来揭发我?”
他慢慢站直身子,低头看着她,目光似宠溺又似含着冰凌。
他轻启薄唇,吐出残酷的字眼,“洛洛,别天真了,你扳不倒我的。”
洛夭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听到这儿,忽然勾唇笑了笑,道,“要证据是吧?我现在就给你。”
介冉眸光一闪,微觉不妙。刚要闪身躲避,就见洛夭突然出手,狠狠击向他的膻中穴。
他们两个此时距离很近,介冉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等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前剧痛。隐约感觉大量的月之灵力在他体内四处乱窜,胸口处,更是有少量的月光流泻而出。
介冉后退了两步,忍不住咳出了一口鲜血。
“接触过月玦的人,若是想不留下痕迹,只有用古籍上所载的方法,将月之气息封印在自己的膻中穴,而后慢慢运功消化掉。外面的证据你都销毁干净了,可是你身体里的证据,却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吧?”
洛夭缓步靠近,歪头看着介冉,“还有月玦。月玦上面的痕迹,你们是不是也没清理完,所以才一直不肯把月玦还回月宫?
对了,我昨天查书的时候,知道了月玦阴阳两面的用法。介冉哥哥你真的好聪明,居然用月玦的阳之一面害死父君,又用阴之一面让天枢哥哥发疯。最后再把父君的死因全部推到天枢哥哥身上。如此周详的计划,光靠你一个人应该做不到吧?
你的帮凶还有谁?巨威星君吗?我记得父君临终前,他经常出入文泰殿,当时我还没当回事,傻傻的以为他真的是来盖印章的。现在想来,父君的病情反复,都是拜他所赐吧?
你说,我要是把他抓到天庭上,像刚才对你一样,往他的膻中穴上招呼一拳,你说他会不会吐血吐得比你还厉害?”
洛夭像往常一样狡黠的笑着,笑着笑着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她也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凑近他耳边说道,“介冉哥哥你看,我有好多证据呢。这些,够送你去苍梧山把我哥换出来了吧?”
介冉嘴角边还沾着一丝血,他一直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黑沉深邃,倒映出她疏狂凌厉又狡猾的模样。
他很少见她这个样子。一直以来,她都像最可爱的精灵,聪慧狡黠,却又乖巧可人。
可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少女,机警如妖,狡诈如狐,凶狠如鸮,那种让人无法掌控的感觉,更激得人心头发痒,想要将她狠狠摁在怀中,或者压在身下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