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妖界的路上，寒辰接到离央送来急信。

信上印着沐火黑麒麟的印章，代表十万火急的意思。

洛夭看着寒辰拆开信后，骤然铁青的脸色，忍不住问道，“出什么事了？”

寒辰捏着信纸的指尖微微发白，洛夭很少看到他这副面沉如水的表情，心知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牧墨死了。”寒辰冷冷道。

洛夭一惊，“怎么这么突然？”

“说是夜里醉酒，不小心坠入断魂崖，第二天被发现时已经没有了气息。”寒辰漠然的说道。

洛夭眉头皱起，对这个说辞表示严重的怀疑。

牧墨可是寒辰亲信中的亲信，灵力不弱于四大魔王，为人更是严肃沉稳。

这样一个人，会因为醉酒坠崖身亡？

洛夭抬头看了看寒辰的神色，问道，“其实你也不相信是吧？”

寒辰冷笑，“我又不傻，怎么会相信？想出这样的说辞来，简直是荒唐。亏他还是一族之主，魔界魔王。”

洛夭微惊，但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觉得，是明威做的？”

“除了他，在妖界，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寒辰阴沉道。

妖王黑政伏法后，寒辰做主拥立黑政的女儿黑陌为新一任妖王，并派遣牧墨到妖界，表面上是为了辅佐黑陌，实际上是让他借黑陌之名，掌控妖界。

当初，洛夭并不太懂，明明妖界人才辈出，寒辰为何偏偏要选择与她有杀父之仇黑陌。后来在龙界见过明威之后，她才明白，寒辰不是要架空妖界，而是为了制衡妖界。

妖界能人确实很多，可论实力，论能力，没人比得上现任苍南一族的族长明威。苍南一族在明威的领导下，日渐强大。放眼妖界，无人能与之抗衡。可明威的野心，却又昭然若揭，路人皆知。要让他成为妖王，假以时日，必然又是另一个黑政。

寒辰那么精明，自然不会重蹈覆辙。所以他要利用黑陌的血统，压制住明威。然后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封明威做欲魔。在外人看来，明威也得了四大魔王之一的封号，可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这个欲魔，只是个空头衔。寒辰忌惮他，根本不会给他实权。

做完了这些，本以为明威能识趣的消停几年，可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又搞出事情来了。

“明威他，会不会伤害陌儿？”洛夭忽然问道。

这些年，黑陌一直在牧墨的保护下生活，明威杀了牧墨，那黑陌会不会也遇到危险？

寒辰道，“不会，明威这么做，是为了夺回妖界的控制权。现在牧墨已死，黑陌年纪尚小，对他构不成威胁。他不会蠢到连杀两名高层首领，惹人怀疑又引火烧身。更何况，他还需要黑陌做他的傀儡，不会轻易杀她的。”

洛夭也想到这点，闻言点了点头。

“而且，我很怀疑，”寒辰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缓缓道，“牧墨的死，她到底有没有参与。”

洛夭眨了眨眼睛，过了会儿才想出来他口中的那个“她”，说的是谁，脱口而出的反驳道，“不可能，陌儿今年才一百多岁，她还是个孩子。”

“她可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寒辰转头看她，“所以你才一直瞒着我，不敢让我知道她会读心术，不是吗？”

洛夭哑口无言，顿了顿才道，“就算她会读心术，知道你是她的杀父仇人，那又怎样？”

“她不仅知道我是她的杀父仇人，还知道牧墨是我派去监控她的人。”寒辰冷然道，“若是此时再有人在她耳边进谗言，说些让她振作起来为父报仇的话，你说，她会不会被煽动，帮着那人一起杀掉牧墨，接着一起反抗我？”

洛夭张了张口，却没法说出“不会”那两个字。

她还算是了解黑陌的，其实很早以前，她就隐隐预感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只是那时，她和寒辰还没有明确关系，虽然有点担心他，但更多的还是站在神族的立场上想问题。那时，她的内心里，甚至有点希望魔族内乱，这样就不会来找神族的茬了。所以她才会费尽心思的想要隐瞒黑陌会读心术的事实。

想起牧墨的死，她也算是幕后帮凶之一，洛夭忽然有些惭愧，不敢抬头去看寒辰的神情。

“怎么，后悔了？”寒辰一看她的表情，便猜出了她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