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皇宫内监离开后,整整两日我都静在自己的秋水居里,不踏出一步,冥思着我的人生。
大雪过后,天气微晴。
我在檐下看着紫兰清理着院内的盆景。
游然回来了,直接到了我的院内,在我面前礼拜。
他说,伤好后才敢回来,怕引起府上的怀疑。
我让他去休息,那日他受了伤,才短短几天,能好到什么程度。
在他转身正欲离开时,我又叫住了他。
因为我突然想起那日他跟我说了一句什么话,当时没听明白。
游然那张寡淡的脸上紧张一笑,“没,没什么。”
我疑惑,真没什么吗?
“既然没什么,那你去休息吧。”我柔声细语说道。
游然再次朝我躬身一礼,缓步走出院门。
看着游然走去的背影,隐隐地我竟感觉自己像曾经在哪见过他,有那么丝感觉亲切。
回到内室,紫兰给我端上点心,在旁边不时抿嘴带笑,似乎心中有什么很兴奋的事一样。
我轻瞟了她一眼,轻轻柔柔说道,“有什么值得你那么兴奋的事?”
紫兰忙低下眸色,正了容色,随后看向我一眼,似有话要说。
“有什么就说。”我淡笑说道。
紫兰看向我,不慌不忙轻声说道,“二小姐,那日皇上送了那么礼品到我们秋水居后,你知道吗,听说大小姐在她的院里很是气愤呢,还拿紫玉发气,将茶水打翻在紫玉身上,紫玉的手都被烫到了。”
我眉头轻皱,冷色轻语,“以后少在背后议论府中主子的事情。”
紫玉忙垂下眸,认错,“奴婢知道了。”
瑛琳在整理我的床榻,我看向她,想起那日北海王的话。
在她回过身对上我的视线时,她身体微愣。
她轻步到我的身前,轻语,“二小姐,可以午睡会儿。”
我淡淡地道,“那日北海王去了十里河,他说是你告诉他的。”
瑛琳的身子一愣,探寻着我的神色,随即道,“是,是奴婢说的。那日小姐出门后,奴婢去了一趟街市,正巧碰到北海王殿下,殿下询问奴婢小姐在做什么,奴婢就告知了殿下。”
其实瑛琳也没做错什么,我并没有交代她不能说。
我没再多问,起身走向软椅,在椅上轻靠着。
香炉里的飘出一阵阵清香。
我静静地回想着贺大娘说的那些话,和高首文说的有关三姨娘达奚兰的所有事情。
听他们口中三姨娘是个柔弱文静的女子,可我却感觉并不一定是这样。
那夜,母亲偷进栖雁阁,并不是为了去思念三姨娘,而是去对桪儿的画像说上几句。
我静回想过后,猛然醒悟,母亲对桪儿应该比对三姨娘还熟悉,一定是这样。
母亲和桪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坐正自己的身体,有些心闷,心情忐忑不安,不知该不该去问问母亲。
一想到母亲对我的冷漠和那夜的偷偷摸摸,如我去问一定不会对我说什么。
可如今我只能想到母亲,只能从母亲那里也许才能得到更多有关桪儿的线索。
可我该怎么问?
我让瑛琳去熬了一罐鸡汤,以送鸡汤的名义来到母亲的院里。
林嬷嬷忙着接住瑛琳端来的鸡汤。
母亲坐在软椅上,漠视了我一眼,没太多表情。
我恭礼地问了安,然后在母亲面前的椅上坐下。
“母亲身体可还好?”我柔声轻问。
母亲轻笑,淡漠地道,“老样子了。”
“女儿认识个郎中,医术还行,要不把那个郎中请来给母亲看看?”
母亲眼神莫测的看着我,“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再看也就这样。”
母亲并不领我的情,我心中像块石头压着。
她和我说话全然一副下逐客令的神态,我真不明白,为何我们母亲之间的感情竟是如此。
坐在她面前,我都感觉到难以适应,很不自在。
冷静下来,我看向一旁的林嬷嬷和瑛琳朝她俩人道,“我有话想和母亲单独说说,你们退下。”
她俩人恭礼退出后,我才看向母亲,母亲疑惑地瞧了我一眼,便将视线看向别处。
我在心里惶恐,我该怎么问。
屋子里暖意浓浓,我望了眼碳盆,整理自己的容色,看向母亲,“前两日,女儿去了一趟十里河看贺嬷嬷去了。”说话之即我看向母亲的脸色,她微微一愣。
“女儿近日来梦到了贺嬷嬷,所以有些想念她了,打听后得知贺嬷嬷的住所就去探望了,母亲不介意吧?”
母亲有些不安地笑了笑,“怎么会,贺嬷嬷曾一直照顾容儿,容儿去探望一下也是应该。”
我随即说道,“可贺嬷嬷却不能说话了,容儿不明白,母亲可清楚?”
我盯视着母亲,想看她的反应,我心中本能地认为贺嬷嬷的失声一定与母亲有关。
听到我的话,很明显感觉到母亲有丝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