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掌柜,我真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木然地看着他,对于他的话,我虽疑惑但还是不信。
鞠阳一脸镇定,“下属知道容小姐不信我说的话,小姐可愿听我说个故事?”
他这是要告诉我了吗?
心里极不愿相信,但还是想听一听。
我沉默,没拒绝也没点头。
鞠阳深吸一口气,眉毛一皱,开始回忆起。
他说他的家主当年是车骑大将军,而他一直是车骑大将军的亲随,姜可喻是乙府里的大丫鬟,同在一个府里,常有相见之面。
姜可喻年轻的时候,温柔漂亮,性格也很是温和,虽是府内管事丫鬟,但从来不刁难下等奴婢,人缘很好。
一次,鞠阳因为做错事,被大将军罚了几十大板子,姜可喻还偷偷地给他送过药,送了吃食。
从那天起,鞠阳觉得姜可喻不只人美心地也好,是个好人,对她也开始留心了。
经常多次的相处,鞠阳更是对姜可喻有了爱慕之情。
只是一天夜里,鞠阳在府内巡视,见姜可喻从大将军的书房里跑出来,脸色很是难看,像哭过的样子,而且衣衫还有点凌乱。
鞠阳唤她一声,姜可喻不理睬他,跑走了。
鞠阳有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想去追上姜可喻问问怎么回事。
书房中的大将军在里面唤道他,他只好先进去见家主。
走进书房后,鞠阳见大将军同样是衣衫凌乱,而且还只穿着内衣,满身的酒味。
鞠阳顷刻间明白了什么,他说当时他的心好乱好乱。
一边是大将军,一边是他心仪的女人,鞠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大将军命令他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要不他性命不保。
从那晚后,鞠阳就没有再见过姜可喻,大将军告诉他,府里给姜可喻一些银子让她回老家了。
鞠阳很难过。
他亲自去找过姜可喻,但她老家的人,说回来过,又走了。
鞠阳那段时日整天忧郁, 后来又去过一次,姜可喻的母亲告诉他,姜可喻回老家后就一直忧忧郁郁,没有一丝快乐。
见鞠阳是姜可喻的朋友,也就告诉了他,她女儿姜可喻遭到了别人的侵犯,怀孕了,但她自己知道怀孕后,悄悄离开了老家。姜可喻觉得没有脸面待在父母的身边,为了父母的颜面,离家出走了。
鞠阳到处寻找姜可喻,到一个地方,总是打听姜可喻的下落。
一次在龙城,鞠阳在庙会上,在人群里,终于见到了姜可喻。
姜可喻的肚子已经大了,鞠阳很真诚地向她示爱,告诉她,就算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愿意真心对她。
可姜可喻却告诉他,说她有男人了,而且很爱那个男人,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她希望鞠阳以后不要来打扰她。
从那以后,鞠阳再也没有见过姜可喻,姜可喻从此也没回过老家。
后来鞠阳再次回到姜可喻的家乡,那里的乡亲说,姜可喻的父母都过世了,姜可喻也一直没有消息。
鞠阳说,再后来,在平城大街上,他再次碰到姜可喻,两人坐下来谈了会儿。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当年鞠阳和姜可喻的家主车骑大将军府也已经不在了,姜可喻也不必再躲着他了,告诉他,她现在是高扬的二夫人,那个孩子生了下来。
听到这些,我脸色忍不住僵凝住,鞠阳说的话,是不是想说明,我是车骑大将军的女儿,乙桪的妹妹?
我不是自己父亲的亲生女儿,而是乙桪的姐姐,我的父亲是当年的车骑大将军,后来的丞相乙浑。
我冷笑,断断续续地冷笑。
突然一切都变了的感觉。
为何一切是这样!
“那么丞相乙府呢?”
我想问的是那个父亲后来呢?
鞠阳露出悲伤难过的表情。
他的眼眶流下一滴泪水,他轻抹一下,看向我继续说道。
他说,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跟在了乙浑的身边,跟他出生入死,他也得到重视。
乙浑的野心很大,鞠阳很了解他,但不管乙浑做什么,鞠阳都是极力支持,甚至忠心不二。
鞠阳说,大将军最疼爱的就是他的桪儿,但桪儿从小体弱多病,为了桪儿大将军请了很多名医为其治疗,甚至命人寻找隐士的崔神医,把桪儿送到他那里去救治。
后来,乙浑的权利越来越大,先后封官太原王、丞相,当年的冯氏太后已经容不得他了。
朝廷形成了乙党和冯党,冯氏太后想着办法要治乙浑的罪。
在天安元年,冯氏秘密组织了自己的势力,以此时的东阳王为首,将乙浑围剿在自己的府中。
那一天,丞相府败落,乙氏家族从此没落。
鞠阳在说到最后时,声音沙哑。
他说,如不是丞相让他去找桪儿小姐,那一天,他也没能逃过。
我已经完全木然,对于这突来的一切,完全无法接受。
他说我是乙浑的女儿,而乙氏家族已经被朝廷给诛了。
我愣在那里,却不知为何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