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了手。
我愣望着他,“你真的是景栖?”
他这次没有任何犹豫,坚定地答道:“是。”
我轻咽了口吐沫。
“为何我的梦境里会有你?”
“为何我会梦到你和乙桪,这是为什么?”
半响,他回了神,“我也不清楚,但你和桪儿不只是样貌一样,连其他爱好都相似,我一时把你错认成了她,对不起。”
我不是桪儿,可我是她的妹妹,这个秘密我能告诉他吗?
我犹豫着,我不知该不该跟他说。
我俩对视良久,我缓缓道,“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走吧。”
“桪儿——”
他再一次轻唤我。
我忙道,“我不是乙桪,请你以后分清楚。”
我躺进被子里,朝里侧过头,我不想看见他那双对我充满着迷糊的双眸。
良久后,我感觉到了走远的脚步声,才慢慢转过头来。
他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有些失落。
他是萧景栖,他从头到尾喜欢的人是桪儿,而我不过是桪儿的妹妹。
我望着头顶的幔帐,眼睛无神,有些不明白。
他真是萧景栖,为何还这么年轻,不是应该上了年纪吗?
他有养身术?
什么养身术能让人比自己实际的年纪要年轻十多岁?
失去桪儿,为何他没有一点沧桑感,难道他不爱桪儿?
他是个谜。
这夜,我又做了个梦,梦里竟然梦到了我的乐师许少苓。
在梦里她教我学琴。
我 见她扶琴时偷偷掉泪,年幼的我不知怎么安慰一个人,只是上前用小手去帮她抹掉泪水。
我年纪小不会安慰人,我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我从小就不太爱说话,也总是闷着一个人,可我发现少苓师傅也跟我一样,总是很沉闷。
我做了风筝让她陪我玩,其实是想让她开心点,我不知她出了什么事,就算问,她也不会和我一个小孩子说。
我只是想逗她开心,希望她快乐。
她和我一起放风筝,在放风筝中,我见她微微出了笑容。
她的笑容很清甜,我喜欢看她微笑。
一块手帕从她怀里掉了出来,我捡起一看,白色的锦帕上绣着美丽的梅花。
她弯下身看着我,见我对手帕很喜欢,就说道送给我。
我欢快一笑,很开心。我好像觉得自己很久没笑过一样,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对我说道,“小容儿笑起来其实更好看。”
我抱上她的身体,问她,“乐师以后会永远都来高府吗?”
许少苓没回答我。
在梦里,那日后,少苓师傅来高府的日子越来越少,整整一个月时间只来过几次。就那月之后,少苓师傅再也没出现过了。我还站在府门口眼巴巴地希望她能出现。
大哥高首文说,少苓师傅可能不会再出现了。我问大哥为什么,大哥告诉我,听说舞艺教坊前几日失火,死了好些人,烧得面目全非,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少苓师傅。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大病了一场,整整一个月都没说几句话。
我的梦中又处在一片伤心中。
等我醒来,梦里的一切我记得清清楚楚,而我也更加思念起曾为我的乐师——许少苓。
我记起了许少苓在我高府所待的那些日子。她在舞艺教坊司里当乐师,是我母亲将她请来教我弹琴的。
我喜欢她,更喜欢她的琴声。
瑛琳伺候我洗漱后,见我身体好转了,很兴奋。
我记得少苓送给了我一块手帕,但我却记不起那手帕放在了何处。
我让瑛琳和紫兰在屋里找找。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她俩满屋子到处翻。
那手帕我好像有些年没看到了,不知当时我往哪里一放。
瑛琳兴奋地说找到了,她从我的一个木厢里翻了出来。
我兴喜地接过手帕,看到手帕上的梅花,我十分确认它是属于少苓的。
手帕上的梅花还是当年的样子,没一点变色。
梅花旁题了一行字:燕舞栖枝。
我静静地观摩着梅花,还有那四个字。梅花绣得真像,简直就像真的放在手帕上。那四个字也很风采,笔顺流畅。
我看得入了神,
看了良久后,我突觉得那手帕上的“栖”字用线稍加多绣了一圈,比起其它三个字略显得粗深。只是为何特意将“栖”字加粗了呢?
是要强调什么吗?
我没再多想,将手帕收起放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