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是草木发出新芽之季,满山的树木都吐着新芽,嫩绿绿的。
我们一路闲聊几句,一路下山,在转过山坳,走到一片枫叶林里,我晃眼见到林中路边有一座坟墓。
本只是随意一眼,却不曾想墓碑上的名字让我吃了一惊。
李彤。
在我的记忆中,曾听到过李彤这个名字,是少苓和我说起过。
在当年,少苓和我闲聊时,曾提及过她教坊司的掌司李彤。说那人她不喜欢,对她很是刻薄。
我一愣,难不成这座坟墓就是舞艺教坊司掌司李彤的坟墓?
当年我听到教坊司失火后,也听说了掌司李彤也死在了当场。
我的疑惑此时高首文已经在旁淡漠地给回答了。
“这李彤就是当年舞艺教坊司的掌司。”
舞艺教坊司失火那年,也是三姨娘死去的那一年,不过一个在春季,一个在夏季末。
三姨娘死后,少苓乐师就到了府上,在府里教我学琴几个月后,她也死了,死在了失火中。
那一年真不知死了多少人。
从鞠阳的口中,我得知的是乙桪也是那一年初夏日去刺杀太皇太后,被乱箭射中。
从那以后他未再有乙桪的消息。如果那次刺杀乙桪最后死了,也就是死在了那年初夏,如真是这样,那就是那年春季乙桪去了高府准备刺杀达奚兰,到了初夏又刺杀皇太后。
此时想起这些所有,我才彻底明白,那一年,三姨娘死了,乙桪死了,许少苓也死了。
我在心中冷笑,那一年是个不祥之年。
在我冥思之即,高首文在旁继续说道,“这教坊司的李彤是中书令李冲李大人的侄女,因为这层关系,李彤才成了舞艺教坊司的掌司。听闻她这个人平日里对待教坊司里的那些个舞姬很严厉,不讲情面,为人不好相处。当年舞艺教坊司失火一案,还有人私下议论会不会是哪个舞姬看她不顺眼,想报复烧死她,而连累了所有教坊司的人。”
“如真是这样,少苓死的真是亏,成了她们的陪葬。”我难过地轻呢道。
高首文看向我,安慰道,“容儿,乐师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当年你已经因为她而生了场大病,本来身体就因为落入荷塘而劫难逢生,又生了场大病,你的身体已经过于虚弱了,好不容易后来恢复过来,你也忘记了那些痛楚,现在过去了就不必再去想了。”
我轻吸一口气,对高首文轻轻一笑,“容儿明白的,大哥,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不会再那么难过了。”
从李彤的坟墓前离开,我们一行人下了山,刚到山下便见一辆车辇停在路上,车旁站了不少的黑衣护卫。
拓跋宏从车辇上下来,笑盈盈地看着我。
他怎会在这?我感到很疑惑。
高首文快步向前对拓跋宏行君臣之礼。
我身后的瑛琳和游然在拓跋宏走近我身前时,也同时跪下恭礼。我愣神站着没动。
他带着笑意呼了我一句,“容儿”,我才反应过来,屈膝一礼。
“皇上怎会在这?”我疑惑问道。
“呵呵”,他干笑几声,“朕说特意在这等你,容儿相信吗?”
“皇上是怎么知道的?”我直视着他问道。
他再靠近我一步,凑近我面前,轻语,“朕就是知道。”
我在心中冷笑,也是,他是皇帝,查个我的行踪也许有众多眼线。
他将身上的斗篷脱下往我身上披,轻柔地道,“虽已经是春日了,但还有些冷,容儿出来也不多穿点,会让朕担心的。”
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但心中有丝不爽,冷淡道,“皇上派人监视了臣女,是不是?”
他的双手在披上斗篷后并没有放下来,而还搭在我的身上,见到我的冷漠,他的眸色有些低沉,声音飘忽,“朕只想见见你,几日不见,朕很想你。”
“皇上要大婚了,应该在皇宫里更忙才对,不需要特意来看容儿,还是快点回去吧。”我淡淡地说道。
拓跋宏探究的眼光在我脸上打转,抚着我的脸,笑道:“朕才来,你就赶朕走,就不怕朕伤心?”
我 低下头,道:“不是,容儿是怕有人看见你,在这郊外山野,怕皇上不安全。”
拓跋宏俯身在我耳边轻轻道:“要朕走也行,不过……朕好几天没见你了,你总应有点表示才是,嗯?”
我不住浑身微微一颤,脱口问道:“什么表示?”
他微笑道,“让朕抱一下。”
我瞪大了眼,虽然知道他说话一向惊人,但如此赤祼祼的要求,我还是难免有些惊惶失措,微张了嘴,说不出话来。
见到我愣神,他一把抱起我,并不是拥抱我,而是将我打横抱起往他的车辇走去,抱上我后悠悠地道,“外面太冷了,你出来这么久了,会冻着身子的。”
我涨红了脸,竟想不到他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将我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