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应该到我这来。”
我看着面前神情忧郁的男子,淡漠地说道。
他的眉头紧皱,眸色冰冷,呆愣地盯着我。
“桪儿——”他又是一句深深的轻唤。
“你要怎样?”我有些奈不住他一句话都不说。
“你的心里可有我?”他的眸色更加深沉,说这句话的时候薄唇微颤。
我轻怔住身子,沉默无言。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
这样的神色多不好看,我的手缓缓从袖中伸了出来,伸到他的脸上,轻碰他冰凉的脸颊,然后抚平他的眉头。
“不能总是皱眉,这样老得快。”我淡淡一句。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轻言,“我已经老了,可你还那么年轻,你嫌弃我吧。”
我并没有嫌弃他什么老了,年纪大了,并不是这样。
我抿嘴微笑,“你的容颜可是谁能比得上的,怎么说自己老了呢?”
他这才抿嘴露出笑容。
“可我比你大了很多。”他又恍神。
“你这次来不是要来告诉我,你的年纪吧?我已经知晓你多少岁了。”我浅笑后,继续道,“景栖,为何你不会老呢?”
他淡淡地咧开了一个笑容,放开了我的手,他的手轻抚了下我耳边的发束。
“为了你,我怎能老去。”
我愣住,呆傻了半响。
他一直都在等桪儿吗?他认为桪儿会活过来?
可我不是桪儿,他的爱是桪儿的,他现在面对的在他心里依旧是桪儿。
我暗淡了眸色。
就算身体里有桪儿的灵魂,可我还是我,我清楚自己是谁。
“萧景栖,太晚了,你回去吧,以后别再偷偷地到我的院子来,如让皇宫里的人看见会影响到高家。”我说得很认真,一字一句。
他的身体明显一抖,“桪儿,为何?”
我木然地盯着他,“请叫我容儿,或是高二小姐。”
他双手搭上我的肩,急切地道,“你生气了?”
我顿了顿,垂目后再次看向他,“我只是想让你心里清楚,虽然我的身体里有乙桪的灵魂,可我毕竟是高昭容。”
他再次皱眉,眼睛里是复杂的神色,他道,“你不能进宫!”他说得异常冰冷。
我竟被他的寒冷的语气给震住了,身体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心里对他是——害怕。
他的眸色里没有了往日的那些柔情,而是厉锐,眼神中都是怒火。
他严肃起来很可怕。
他逼近我一步,依旧冷冷地道,“桪儿你不能进宫成拓跋宏的女人,你是我的。”
我颤动着身子在他的逼进下,往后退步。
“景栖——”我轻唤他的名字,我想叫醒他,我感觉他像中了魔一样,安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白锐。
我被他抵到了书案台前,我忙伸手要抵住他的身体前来。
他覆下头来,凑到我的面前,直直地在我的睫毛前盯着我。
我的双手已经被他的双手紧扣在手里,我动弹不得。
我心跳起伏,愣是让自己侧过眸,不敢直视他。
我以为他会怎样,却没想就这个姿势保持了一刻,他松开了我的手,后退了一步。
“那你是看不上我的身份?”
他突然正了容色,若有所思地淡淡地说道。
我这才回眸看向他。我在心中愣笑,我何时嫌弃过他的身份?郎中,能治万民,怎能不好。
“不是。”我半响才道。
他沉默,然,突然笑了起来。
“你的心里一点也没有我的位置是不是?”
我的心开始慌了起来,我该怎么说。
他根本就不懂,不懂他自己的心。
他爱的是乙桪,并不是我。
他到此时自己都弄不清楚。
我将视线看向一边,沉默。
难不成他要我自己说出来,这可悲的笑话。
我回过身将背对着他,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心里难过的神色。
就算他的爱有多深,那也是对乙桪的爱。
良久,身后再也没一句话。我也听不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我知道,他走了。
我轻颤愣笑,乙桪的爱我奢求不来,你爱她太深。
从这日后,萧景栖没再来,而我每日还是跟着月菊姑姑学着礼仪。每当夜幕降临,我都会站在院中良久,一个人,谁也不让打扰。
他的箫声,我也没再听到。
夜,一片寂静,我却突然感觉自己很不习惯。
我讥笑自己,何时在夜里竟然期盼起能听到他的箫声。
最近高璃好像对我开始亲和起来。
从没踏过我的院子,这日特定让府中下人端来几盆花,其中有一盆就是她最爱的兰花。
我甚是不解。
她这是在向我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