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儿——恪儿——”
我从睡梦中醒来,大颗的汗水从额上滴下。坐在床上,我深呼吸很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又做梦了,梦里见到了我的孩子,他一直在朝我招手,呼喊“母妃”。想到恪儿,我的心在痛,梦里我转身离开他,不管他怎么歇斯底里的呼喊我,我就是这么离开,不理会他的痛苦。
为娘的,我突然觉得自己太过绝情,这么长时间来不去看望他一眼,是大罪。
我想他了,真想看他一眼。
我抬眸朝窗外看去,天是黑的,此时应该是半夜,可我再也无睡意。
从床上起来,胸口的伤口让我有些撕裂般的痛。伤还没好……
推开门,我站在屋檐下,外面漆黑一片,只见微微树影在轻风中飘动,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山林里,并不是城里,能有灯光。
我抬头看了眼天空,繁星点点,明日应该是个晴天。这大好的天气,我真的需要躲在这山林里?
如,我跟萧景栖说去看一眼恪儿,他一定不会同意我去冒险,不会同意我离开。
我打个寒战,是因为这山林里的夜真的很凉。回到屋内,我这发现萧景栖没在,我记得入睡前,他就躺西墙边一方小木床上,那还是这屋主樵夫的儿子睡的床榻。因为我们前来,樵夫一家暂时住到不远的亲戚家去了,茅屋暂时租给我们住。
我一时皱起眉头,满脸疑惑,萧景栖大半夜的不在屋里,又去哪了?
我带伤不好去找他,只好坐在桌边等他回来。直到天快亮时,屋门才被推开,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担心的忙站了起来,“你去哪了?”
他看到我没躺在床上,而是下床站在地上,忙惊讶走过来,沉了目光,急切的道,“怎么下床了桪儿,快到床上躺好,你的伤还未好。”
我看着他透着细密深情的眼,弱弱的问道,“你去哪了?”
“去找药草了。”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株草,我见草叶发着淡淡微光。
这是什么药草,需要大半夜的去找?
他看着我,抿嘴笑了笑,“这是夜光草,需要子夜时分才能找到它,它是治疗剑伤的好药材。”
他半夜出去就是为了给我找药草,我有感动,眸子动了动,深深的看着他。
“你辛苦了,对不起。”我不由的说道,感谢他一直来对我的照顾。
他什么也没说,一把将我搂进他的怀里,扶摸着我的发丝,“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好离开。”
“嗯。”我不知怎么,突然答应他。伏在他的怀里,我迷糊了,被他的情迷糊了,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是他的了。
或许是这样,起码到此时我是这么认为的。
在他的面前,我就这么让他给我伤口上药,已经没有了男女之别,就像平凡的夫妻一样。我也没再脸红,就算上身的衣裳退去,我也没感到羞涩。
清冷淡漠,没有过多的情绪。可他却脸红到了脖子上,在瞧着我的肌肤时,很明显的让他有些生怯。
夜光草的药一上我的伤口处,我感觉到丝丝清凉,伤口如有蚂蚁在爬一般的轻痒,我轻轻闷哼了一声。
“我弄痛你了?”他忙问道,话语中有些自责。
“没——”我摇摇头,淡淡笑了笑。
“不出两日,这伤口一定会好的。”他说道。
“那就好。”
我这才放心,好了就好,好了我可以去行动,可以出门,甚至可以去平城看一眼恪儿。
可我不愿将此想法告诉他,他一定不允许。
就这么在这山林中养了几日伤,我胸口的伤口已经闭合,身体好了很多,夜光草的药效很好。
我筹谋中要去一趟平城,此想法太过强烈,我就想看一眼恪儿。
只是看一眼就好,不为其他的,就因为想念孩子了。世上哪有母亲不想念自己的孩子,不愿自己的孩子开心快乐的过一辈子,我亦是如此。可我却做了最不该做的,那就是此时已经放弃他了。
强烈的**让我已经无法再呆下去,不因为拓跋宏就因为孩子。
或许在我选择离开前,作为母亲应该去看一眼,只要恪儿好好的就行。
可日后,我却没想到这一步是错的,可我不后悔。
在萧景栖去山林中给我打只猎物来补身时,我离开了,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只是留给他一封信,告诉他我出去几日。目的明确的告诉他,我去看一眼恪儿。
再进皇宫很难,我也不能出现在皇宫。一路上我早已经想好了法子。
进人平城时,我就将自己易了容,打听高首文的行踪。在巡城的兵卒那里听到高首文在城东耳候寺。
我正要往耳候寺去时,见大道上行来一辆马车,优茵掀开车帘问道赶车的府中奴才,“难民安置所在哪?”
那奴才回道,“城东耳候寺。”
“去那里。”优茵犹豫过后忽地说道。
奴才只好改变方向,向耳候寺赶去。
难民?
我这才明白过来,是那次我想让拓跋宏离宫,让萧景栖出了主意,他竟然能让柔然汉国进犯边城,打了不下好几战,祸乱了当地的村民,引得当地的百姓房屋受损,那里的百姓被朝廷安排暂住处。
我即可随在优茵的车后,想看看优茵找高首文是为何?
高首文正在耳候寺巡视着安排好的难民,他的属下前来禀报,“优茵郡主在前院。”
高首文顿时愣住,半响才道,“不管她。”
“怎么,巡防御史大人就这么不想见到本郡主?”女子飘飘渺渺的声音传来。
高首文抬眸望过去,优茵一身绿裙站在不远处。看了她眼后,高首文神情木然地移向别处,看着正忙着给难民发放米粥的属下。
优茵见他不理她,但还是蹬蹬地走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