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姝跟着刘太嫔走进屋子,屋子里的陈设极其简单,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板凳。
“寒舍简陋,委屈皇后娘娘了,”刘太嫔看着寇姝,语气中有一丝歉意。
寇姝微笑着摆摆手,也不介意,顺手拉过一条板凳就坐了下来,把自己和白亭然所做的交易,自己前去梨香阁探查的发现,一一告诉了刘太嫔。
听到寇姝找到孩子的衣服,刘太嫔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有止不住苍凉:“阿弥陀佛,红尘滚滚,痴念误人。”
寇姝不说话,静静地听着刘太嫔娓娓道来当年的往事。
白梨当年入宫,其实并非是她自己愿意。当年白家式微,白氏一族也渐渐没落,为求自保,白家孤注一掷,花了大代价将白梨送入宫中。而白梨那时候还是个十几岁的青葱少女,就背负着整个家族未来的兴衰,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可想而知。
初入宫中的白梨并不出挑,在当时的众多宫妃中并不惹眼。这让年幼的白梨更加忧心忡忡,再加上家族中人不断给自己施加的压力,没过多久,白梨就因为思虑过多,身子一天天差了下去。
当时宫里给白梨配的太医,乃是整个太医院里一个最不起眼的年轻小太医,幸运的是,那太医虽然年纪轻,医术确实不错,尽心尽责,每次来问诊,都是认真询问白梨的病情,为白梨调整药方。开导劝慰白梨。一来二去,日子久了,白梨竟然和那太医两人便暗生情愫,也不知道小太医究竟治的是白梨身上的病还是心病,总之过了几个月,白梨就痊愈了。
痊愈之后的白梨在一次宴会上被皇上一眼相中,自此就一跃成为先皇的宠妃。据说,先皇最喜欢白梨的一点,就是白梨知分寸,懂进退,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后宫女人众多,总有些女人得了宠,就恃宠而骄,扰乱后宫,而白梨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从来不求先皇给她任何东西。
正是因为不求,先皇反而给她的比谁都多。
说到这里,刘太嫔冷冷哼了一声,眼中有无尽的不屑,道:“可是先皇也不想想,女人就是女人,这世上的女人哪有不争风吃醋的,这世上的女人,但凡让男人觉得永远恭顺温良的,就是不爱罢了。”
寇姝闻言,心中一颤,刘太嫔这话中,竟然有浓浓的恨意和不满。
说起此后的事情,刘太嫔三句话里,总夹杂着一声叹气。自那以后,白梨飞上枝头,越发受宠,甚至隐隐有超过皇后的势头,几次宫中重要的宴会,先皇都让白梨坐在了比皇后娘娘更高的席位上,白家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此后不久,白梨就怀了孕。而白梨自从入宫,就一直是那个小太医替自己看病,得宠之后也不例外。因此怀孕之事,自然也是那个太医第一时间知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白梨和太医都没有把此事告诉旁人,此事只有白梨,那个太医和刘太嫔知晓。
寇姝垂首:“那梨妃,究竟是为何而死?”
刘太嫔深吸了一口气:“梨儿怀了孕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常常闭门谢客,和我亦是很少往来,此后不久之后就传来了她的死讯。至于当年梨儿是究竟怎么死的,其实我也不清楚。”
寇姝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我看着那衣服上细细的针脚,想来,初次知道自己将要为人母的时候,梨妃娘娘的心里也是有一番期待和爱意的。”顿了顿,寇姝继续道:“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梨妃娘娘心性大变,最后竟然莫名离世。”
“阿弥陀佛,”刘太嫔念了一声,慢慢捻着手上的佛珠:“故人已逝,往事暗沉,皇后娘娘有心,不愿让往事蒙尘,也是给活着的人一个交代。至于真相究竟如何,对于贫尼,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