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大典的祭祖流程,最先是祭祖典仪官率先宣读告天书,昭告天下今日乃是祭祖大典,邀各位列祖列宗皆前来旁听。宫中所有有品级的宫妃和朝中有品级的官员都需穿着正式的礼制服饰,宫妃还需要佩戴相应的簪子,璎珞,腰坠等配件。一切都需要井井有条。
朗诵完毕,便是行上香祭拜礼。按照祖制,应当是地位最高的太后最先,而后是宋谨琰和寇姝上香,接着是其他的太妃太嫔,再接下来是兰妃渲妃能一干后宫妃子,朝中有品级的官员等等。
待所有人都上完香,就是中午了。祭祖大典不可开火,所有的吃食午膳需要一切从简,以象征皇上克勤克俭,廉政为民之心。
一天下来排的满满当当,寇姝见了那行程都觉得有些头疼。
“娘娘——”一大早涟漪就端整整一托盘的首饰走上前来,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含糊不清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准备了。”
寇姝点点头,微微叹气,皇后仪制度的九尾凤钗就有足足九对,更别提自己还有一顶沉重的风冠,璎珞都需要佩戴。
无奈地坐在铜镜前,任由涟漪和鸳鸯上来摆弄着。不知道为何,寇姝心中总觉得有些七上八下的,双手不由地摸了摸脖子间的护心玉。眼神有些微微出神。
三月初三,祭祖大典如期开始。寇姝穿着皇后仪制的凤冠华服,站在宋谨琰身旁,一脸庄肃地并排而立。
好不容易等到祭祖典仪官率先宣读完了告天书,太后被孟嬷嬷搀扶着走上前,缓缓接过一旁的祭祖典仪官递过来的三炷香。对着祭坛缓缓弯下膝盖,开始上香祭祖。
钟鸣声慢慢响起,响彻整个祭坛,一时间场面异常庄严肃穆,众人皆是屏气凝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在这庄重肃穆的场合做出对列祖列宗不敬的事来。
寇姝站在宋谨琰身旁,垂手静静站在太后的不远处。因着要梳妆打扮,寇姝今日起的格外早,这会儿低下头,微微有些犯困。
一个黑色的影子极快地闪过,寇姝借着余光瞄到,乃是炎一的身影。寇姝心中困惑,今日乃是祭祖大典,炎一哪怕是宋谨琰的护卫,保护也该是远远地暗中保护,为何会凑得宋谨琰那么近。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寇姝皱眉思索着,一偏头,却见到宋谨琰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寇姝眼睛还是目视前方,在外人看来还是端正地站着,眉毛一挑,压低声音道:“皇上可是有有话要说?”
宋谨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开口道:“皇后可还记得朕之前说的话?”
寇姝更是困惑:“皇上此言是何意”
宋谨琰抬头,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朕曾经说,皇后如今树大招风,需警醒着点。皇后可还记得?”
眼眸微微一转,寇姝已经明白过来,恐怕今日的祭祖大典,兰若萱又暗中作祟,给自己添了什么堵。淡淡一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些事并不是一昧躲就躲得开的,若是一定要来,就让他来吧。”
宋谨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只听祭祖典仪官道:“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上香祭祖。”
两人并肩,拾级而上,远远望去,竟是别样的默契和登对。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祭祖大典,寇姝拖着满身的疲累回到了长乐宫,头上沉甸甸的发饰几乎要把寇姝的脖子压断了。刚刚前脚踏进长乐宫,寇姝就忍不住开口:“涟漪,快帮我把头上的发饰拆了。”
涟漪闻言,小步快跑到寇姝的跟前,踮起脚就想伸出手直接拔掉寇姝头上的金钗。却听苏培元的声音在门外传来:“皇后娘娘,您是歇息了吗?”
寇姝一挑眉毛,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心道今晚估计又不能好眠了,无奈点点头:“本宫没睡,苏公公你进来吧。”
苏培元闻言,答应了一声,推门进来。见到寇姝,赔笑道:“皇后娘娘,皇上让奴才来,请您去一趟未央宫。”
未央宫乃是宋谨琰的寝宫,宋谨琰最近一个月来都是歇在钟翠阁,之前则多睡在依兰殿,遇到公事多的时候,就在御书房过夜,倒是极少留宿在未央宫。召自己去未央宫,似乎在今年还是头一回。
寇姝点点头:“好,苏公公先行去吧,本宫随后就过来。”
苏培元一走,涟漪就在一旁瞪大眼睛,好奇地开口道:“娘娘,今日因为着祭祖大典,大家都忙了一整天,这会子都这么晚了,皇上找您,还有什么事呀?”
鸳鸯皱眉,伸出手拉住涟漪的衣袖,低声道:“涟漪,不许多嘴!”
寇姝倒是并不在意涟漪口无遮拦,摆摆手道:“鸳鸯,你随我一起去吧。”
长乐宫,未央宫,乃是取自“长乐未央”之名,意在大宣太平盛世,风调雨顺,长乐不止,故而两座宫宇也相去不远,不一会儿,寇姝就到了未央宫。
三月初的光景,冬雪已经尽数渐渐消融,只是冬日还未完全褪去,空气中仍是留有一丝寒意,春寒料峭,寇姝匆匆出门,是而披了薄薄一件单衣,一阵风吹来,竟然觉得有些瑟瑟发寒。
还未推门走进未央宫中宋谨琰的寝殿,只听苏培元就通报道:“皇后娘娘到——”
寇姝随即走上前去,眼神微微一抬,兰若萱,白渲此刻皆是在寝殿之上,兰若萱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但是若是细看,就能看到眼底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得意。而白渲则垂着眉倚着自己的宫女,一双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一般,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寇姝不为所动的,缓步走上前,朝着宋谨琰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宋谨琰挥了一挥手,道:“皇上,朕深夜找你前来,乃是有事要问你。”
寇姝点点头:“皇上请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