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茉就算是闭着眼睛,也知道是萧宝卷来了,故而不紧不慢地推开锦被,伏跪于榻上,屈下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昨夜母妃的寝宫闹鬼了,爱妃可听说了吗?”萧宝卷撩起帐帷,粗糙带着茧子的大手,抚上了茹茉的脸颊。
茹茉抗拒地一躲,先是嘟起嘴道;“皇上又去做木匠活了?手变得越来越糙了。”后又装不知道地回道;“母妃寝宫闹鬼,臣妾怎会听说呢?臣妾一向嗜睡,什么事儿都是晚知晚觉的。”
“爱妃不知道就不知道,朕也只是随便问问。母妃受了惊吓,朕刚问安完,顺便来看看你,太医开了安神汤,母妃并无大碍,倒是凝雪那丫头......”萧宝卷轻轻一带,将茹茉大半个身子如失去力道的棉花般,跌入了他的臂腕间。
“凝雪怎么啦?”茹茉睁大了眼睛,抢问道,她并不想看着凝雪出事,她还没有做到完全的邪恶阴狠,也许心底的她,永远是善良的。
萧宝卷在茹茉的唇边来回地轻轻摩挲,眼底一抹若有若无的温情柔软了他的眼角,“害母妃受惊吓的,是一枚面具,而那面具是雪儿那丫头的,所以母妃非常生气,说那丫头太闹得太无法无天了,给她禁足了。”
“哦,原来只是禁足了。”茹茉不禁松了口气,只见这时萧宝卷的一双眸子,正饶有兴致地凝视着自己,彷如要看出点什么一般。
茹茉怯怯道;“皇上看什么呢?”
“朕在看爱妃为何如此紧张?雪儿那丫头可是满嘴否认呢,她跟朕说,那面具借给你玩过,可是真的?茉儿丫头?”萧宝卷不经意地说着,手腕一翻,已将茹茉塞回被中。
茹茉惊惧蹙眉,转而在忍辱负重的唇瓣旁勾勒成了似桃花一笑,纤细的手臂柔柔地环住了萧宝卷的腰,“臣妾就是太贪玩了,总也长不大的样子,臣妾答应皇上,下次不借面具来玩了,免得又闯祸。”
“茉儿丫头在朕面前还是可以贪玩的,只是下次别再去惊扰母妃了,她年纪大了,经不起你的吓唬。”萧宝卷带着宠溺警告的语气,满足愉悦地吻上了茹茉的唇瓣。
茹茉想着多一次的玷污,怕是逃不过了,不由得眼珠一转,自嘲笑道;“臣妾一定是身体有毛病了,不然怎都到现在了,还没身怀有孕呢?”
“茉妃到底想说什么?”萧宝卷愣住,停下了进一步的动作,心口处的寒气在无形中往上蔓延着,压得他几乎呼吸急促。
茹茉曲卷在萧宝卷怀中,一副无辜为难的模样,抽泣道;“母妃不想让臣妾怀有皇上的子嗣,所以派黄泰平在给皇上您采集的香料中,下毒。”
“母妃为什么要这样做?”萧宝卷震惊之余,一怒抓下了帐幔,大发雷霆地滚下了榻。
茹茉想笑,但终究只是转着眼波,凑到萧宝卷耳边,低声吐着字,“因为她是个热爱权力的女人啊!”
太妃的寝殿内,沉香烟气袅绕,一丝一丝静静游走着,迷蒙如蓄了一殿的幽幽雾气。茹茉瞳孔收缩了一下,摇着团扇,冷笑着。
“丫头,身子可好些了吗?前段时候,你受委屈了。”半卧在凉榻上的太妃被宫嬷搀扶着坐了起来,双眼盯着茹茉,慈爱着声音道;“这有刚冰镇好的瓜果,你尝尝看,解解暑,还有新鲜的荔枝呢。”
茹茉从果盘里拿了颗紫红透亮的荔枝,在手里剥着,温顺地点头,“臣妾的身子都好了,多谢母妃挂念。”随口又笑道;“这荔枝真新鲜啊。”
太妃立刻吩咐道;“来人,把哀家准备好的食盒,给送到茉妃的‘茉香苑’去。”
“谢谢母妃的赏赐!”茹茉忙站起来谢恩,转瞬不由得在心底咬牙切齿的想,“哼,你要演慈母戏,我就陪你演下去,谁还不会演戏啊?”
太妃柔声地,扬手,“丫头,来,过来,到哀家身边来。‘食盒’里面装的都是时令瓜果,吃个新鲜,如果你爱吃,就跟母妃说一声,别客气,前段时候,咱们有点误会,希望你也该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才是啊,虽说宫里亲情淡薄,但长辈疼爱儿女的心,都是一样的,你说是吗?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