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奕此时也紧抿着薄唇,并没有开口应答的意思,这个女子不简单!莫奕几乎是在第一眼就对这突然出现的紫衣女子心怀芥蒂,他虽然离开虚冥界已然五百年,但是当年身为纳禹族族长的儿子,这虚冥界的种种稀奇古怪的秘诀绝技都是听说过一二的,这能让人上穷碧落的‘黄泉之水’,莫奕几乎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而且,莫奕是什么人,凭着他几百年的历练,怎么会看不出那太子妃眼中深藏的敌意,虽然她刻意伪装着些许善意,可是,莫奕依旧很轻易就感觉到了她对罂漓漓的敌意。
本想提醒罂漓漓小心提防这个女子,莫奕却忽然感觉到怀中罂漓漓的手紧紧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腕,然后快速地放开,莫奕一怔,心如明镜,索性继续紧抿着唇,作壁上观。
他也想知道,这个小妮子经过这些时日的历练,究竟成长到了怎样的地步。
“龙宇有你这般心心所念替他分忧的太子妃,真是他的福分,不过这厢魔族的黑暗之力已除,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速速上去吧。”似乎故意忽略了那太子妃话语中的种种破绽一般,罂漓漓此时的脸上挂着春风和煦般的笑容,不动声色地挣开莫奕的怀抱,缓缓地向那太子妃走去。
机会来了!太子妃眼见罂漓漓似是信了自己方才所言,竟是主动走向自己,心中窃喜不已,再近一点,只待她再靠近一些,自己的大仇便能得报了!
此时她浑身的神经都绷到了极致,只待罂漓漓再靠近几步,那碧绿色地水雾便会横空而出,将罂漓漓送上黄泉之路!
一步,两步,罂漓漓仿佛毫无察觉一般,依旧眉眼带笑地向她走来。
却是在那太子妃就要出手的霎那,只见罂漓漓的眸中闪过一抹寒意,她心下一惊,陡然发现自己的身侧出现了一圈金色的符箓,下意识地想使出“黄泉之水”,却已经晚了一步!那圈金色符箓如迅雷般飞入了她的体内,顿时只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被什么东西封住了一般,竟是半点都动弹不得!
此时那太子妃才忽然意识到,敌我的差距几乎是云泥之别!罂漓漓几乎翻手为云之间就可以置她于死地!
中计了?!她早就料到自己的用意?还未待那太子妃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罂漓漓已然来到了她的面前,面上的表情却是风轻云淡,仿佛方才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罂漓漓就这样直直地站在她面前,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面上那副哀怜的表情却让这太子妃心中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你这是什么意思?既是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不过,你记住,我翩翩就算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太子妃心想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既是技不如人倒是也无话可说,只是想起父亲骁勇一生,最后竟是落得那样的惨状,为人子女不但不能替父亲报仇雪恨,竟是也要丧命在此,不禁有些心有不甘。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希望你耐心听我把话说完。”罂漓漓的声音不疾不缓,一字一句却清晰地传入那太子妃的耳膜。
“我并没有杀你的父亲,我不知道你当时是不是在场,但是,我可以以我的人格起誓,他如今还活着,在永徽城和魏星影在一起。”罂漓漓自然知道这太子妃为何会对自己有如此的恨意,恨不得手刃自己而后快,若是换做她自己,怕是也会如此这般,弑父之仇,不共戴天,想想这里目前也算安全,有莫奕在,应该不会再有第三者出现,所以才会将那个秘密说了出来。
这番话却是让那太子妃骤然间犹如从地狱回到了天堂,她瞪大了眼,满眼地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信不信由你,我罂漓漓做事天不怕地不怕,但求对得起天地良心。当日静延殿中你护我一言,我一直记得,今日放过你父亲便是还你这情。”罂漓漓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平静,坦然直视着那太子妃的眼睛。
太子妃心中一动,那一霎,看着罂漓漓那双挚诚的眸子,她竟是愿意去相信罂漓漓方才所言,但愿她说的是真的,一想到自己的父亲竟是还活着,太子妃的心中竟是有些激动得不能自矜。
见对方似是信了自己所言,罂漓漓的面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真正的笑意,她心想,大家都是女人,又何苦去为难女人,念及如此,她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再多解释一句,也许是打从心底里,她并不愿意与眼前这个女子为仇。
而且,她明白,自己和这太子妃之间抛开那弑父的恩怨之外,还有一个心结。
此时正是解开这心结的好时机,罂漓漓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瞥了瞥那双拳抱胸在身后看好戏的莫奕,唇角微微地勾起一抹淡笑地弧度,这话,也正好说给他听。
罂漓漓深呼吸了一口,一字一顿地说到:“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龙宇只是经年的挚友而已,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任何的感情。”
不待那太子妃做出任何反应,罂漓漓顿了顿,侧身指着身后的莫奕,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仿若是说给那太子妃听的,又仿若是说给莫奕听的--
“这个人,才是我罂漓漓此生至爱,没有之一,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