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折腾的太厉害,郝东原以为自己下午已经睡了很久,晚上又发生那么多事儿,估计会激动的睡不着,结果脑袋挨着枕头没十分钟就沉入了梦乡。
依然是差不多的梦境,巷子尽头的那扇门还是关的很紧,梦里追着他的人还是凶神恶煞,只不过这次最后却突然蹦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半老头。
老头扛着两把大菜刀舞的虎虎生风,把追他的人吓住了,结果突然老头把菜刀一丢,直接夹住了郝东:“这是我的人质!”
郝东一个激灵直接被吓醒,屋子里还是一片的漆黑。他定了会儿神才发现那夹着自己的胳膊是小戚爷不知怎么睡觉翻身甩过来的,正好压在他胸口,让他的梦出现了神转折。
郝东不可能怪戚绝,想着干脆看看时间,刚一动,戚绝也跟着警醒过来:“天亮了?”
戚绝这是刚醒,人还有些迷糊,声音也特别的低沉。郝东就觉得那声音直直的钻进了心里一样,整个人都跟着颤了一下。
戚绝的声音平常听来即便是和颜悦色的时候也只是悦耳,冷冰冰的时候更是带着点凌冽,完全不至于让人觉得动心。
但这会儿的声音明显和平常的不同,那种从胸腔深处发出的低沉嗓音带着一股子仿佛诱惑一样的意味,懒洋洋的,有些软,却十分的有质感。
这声音从耳朵里钻进去,就好像是带着小毛刷子一样的一路刷过去,让郝东无法克制的颤抖了一下。
他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戚绝清醒的速度也很快,立刻就察觉到了,马上追问:“怎么了?你冷吗?”
戚绝这声音依然和平时的不同,话里透着的关心和温柔不说,大约也是天色还没亮,下意识的说话会压低声音,依然是刚才那种沉沉的声线。
这比之前无意识的还勾人。
之前那一声问时间是带着一丝慵懒的性感,而现在这一声却仿佛温柔的能把人的心都整个裹进去。
郝东这回不抖了,只是不要说心里,就连手脚都仿佛跟着痒痒起来,恨不能直接抱住小戚爷央求他再多说几句。
不过这种事他也就只感肚子里想想,做是绝对万万不敢做的。反而手忙脚乱的从被窝里滚了出去,掏出手机看时间:“六点二十。”
这里六点二十,也就是差不多东南地区早上四点多。窗外黑乎乎的一片,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
戚绝盘算了下今天跑的路程,觉得虽然有点不想郝东这么早就起床去吹冷风,但也最好还是起了的好。
他们下一站原本就说了去敦煌看莫高窟,所以接下来就打算要出疆了。
不过在出去之前,戚绝还是有点想带郝东多看几个地方,比如哈密,还有星星峡。
反正在这里跑路也不能太随心所欲,不沿着路走的话很容易出事故。直接往东走,到了甘肃再转南也不会比往东南角直接走更费事。
但是要走这一线,一天到不了哈密,开的再快,中间肯定还得耽搁一晚,那就快些上路比较好了。
郝东倒是无所谓,他这一路过来也就这几天才算领略了一下本地的风光,这会儿听到戚绝的计划更是蠢蠢欲动。
这个时间艾合买提老爹都还没醒,戚绝在他堂屋里留下了一点鹿肉——这是他半道上补充的,又写了个纸条,这才带着郝东离开。
郝东后来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对这里了解的不够多。
他除了一开始跑去了无人的休牧区之外,基本上接触到的还是大漠里绿洲上精致的一面,对于接下来的路途会遇到什么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
等车子开出火焰山的地界,眼前的景象就渐渐的苍茫起来。
休牧区多少还是有水有草的,而他们现在所走的方向几乎放眼望去都是茫茫戈壁。那一片片的地面光秃秃的,几乎寸草不生。
活物似乎就只有远处看起来不甚高的树木。
那些树木枝条奇形怪状,往往要隔很远才能看到一棵。就仿佛戈壁上的某种路标,光秃秃的,在这生命力最为旺盛的季节也没有叶子。
风卷着大量的沙土扑面而来,车头的玻璃上一波沙子糊上来很快就被风吹散,下一波的风沙又扑上来。
车子的门窗就算关的再紧密,车子里面也还是沙土满天飞。而车窗外的世界整个就是黄呼呼的一片,大量的沙尘散逸在空气中,那景象就仿佛掉进了电影里黄风怪要出场的场景一样。
郝东他们俩人不得不都给自己带起了口罩,这一段路上的风沙已经持续了两个多钟头,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停下。
再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郝东终于明白小戚爷把差不多能用的空间都放了水的原因,那风沙刮的厉害,整个空气也干燥的厉害。
这时候他才想起,吐鲁番盆地每年的降雨量是全国最低的,这里的瓜果生长的好,靠的全是当地丰富的地下水资源,而这里的干燥也绝对是真正意义上的干燥。
他们开出来这大半天里他都不怎么觉得饿,因为口渴的感觉很明显,他已经喝了很多水。
而且最让郝东觉得心惊的是,他都喝了这么多水了,却没有多少的尿意,可见这里的水分蒸发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