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寒冬,在靖北城的大街上流浪着一对兄妹,他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家,只有一身破烂的粗麻衣简单御寒,在这座靠近北荒的边城里,这一月的寒冬无疑是最冷的,风沙带雪从城门口呼啸卷来,朔北的雪是干的,还未落地便被冷风卷走了。
“哥哥,我好冷,肚子好饿……”何往依偎在何归的怀中,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相互抱着蜷缩在街角的角落里。
何归用满是冻疮的小手抱住妹妹的头,安抚道“不怕,有哥哥在,我们去找吃的……”
何往煞紫的嘴唇微微一抿,她点点头跟着哥哥一起去向城里的人乞讨一口吃的,那时候的北楚正处常年战事,城中有很多连饭都吃不饱的人,他们有的活活被饿死,有的被这难熬的寒冬夺去了生命,上天从来不会怜悯任何人,在这世上唯有靠自己才能走出一条活路。
何归牵着妹妹的手迎着街道上犀利的风雪逆向走去,风雪之大令二人寸步难行,何归走到何往身前用自己的衣服替何往挡住刺骨的干雪。
二人饥肠辘辘,再无气力多走一步,望着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何归不知该向谁乞讨,在这样的乱世里谁又比谁过的好!
何归牵着何往停在了街上的一座热闹的戏堂前,这里人声鼎沸,里面还有热腾腾茶香传来,人们在里面兴致勃勃看着戏,全然不闻门外风雪,像这样的地方大多是有钱人才来的地方。何归立在这戏堂面前久久沉默,或许在这里还有一线生机。
何归拉着妹妹将脑袋探进了门帘后,何往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在里面瞧啊瞧,她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热闹的地方,这里温馨又暖和,像极了家。
何归与何往悄悄躲在这群看戏人的身后,两人找了个角落蹲坐下来。
戏台子上走出来一位红衣戏者,他的脸上戴着一副画纹彩的面具,此人步履生风,身形矫健,看来是一位唱戏的行家有着丰富戏台经验。底下的看客都是老主顾,一起瞧见此人的出场立刻捧起了掌声高呼道“好啊,好!”
那人一个不急不钝的转身,面容精神的一抖,随后拈指唱来“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
野哭千家闻战伐!夷歌数处起渔樵。
卧龙跃马终黄土,人事音书漫寂寥……”
底下的人不知是懂的还是没听懂的皆抬手送来雷动的掌声。
“哥哥,他唱的是啥?是什么意思啊?”何往拉着何归的袖口追问道。
何归心酸地摸摸何往脑袋言道“他唱的是我们这样的人,唱的是这样的乱世……”
“往往不懂……哥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何往那时年幼不懂她所处境地何其悲凉。
那些人起身拨出身上碎银投在了戏台上的人形木罐中。这时候有一个戏台子小跟班会出来收下这些听客的打赏。
台上的戏者举起手中的枪戟,在空中旋转起来,这柄枪在他手中活灵活现,如同一件贴身之物。那人边耍枪边唱来“飞雪有声,惟在竹间最雅。山窗寒夜,听雪洒竹林,淅沥萧萧矣……连翩!瑟瑟!,声韵悠然,逸我清听~忽尔回风交急,折竹一声,使我寒毡增冷。暗想荒冢无人问,塞北孤天际……”
台上的人是当地被称为镜音绝唱的奇人,他的戏时而悲怆时而豪壮,听他戏的人大多是喜欢他戏中的戏词。
待他唱完后一下子博得场下众人的欢呼,他爱听戏,更爱戏中所道之人。一番打赏后,镜家班便收场离去了,他们从来不加戏也不专门为谁唱,这样独具特色的戏班子可是少有。
戏班子收台后,底下听众也慢慢散去了,何归见状立刻抓住时机,没从他身边路过一个人,他都会抱拳乞求道“大人,行行好赏口吃的吧!”
但是这些在钱罐子里长大的富人怎么又会瞧得起他们,自然是抛下冷眼不愿搭理这又臭又脏的乞丐。
“滚一边去!”一个路过的富人实在受不了他们索性一脚踢去。
何归忍着身上的痛任人踢踹,他知道如果妹妹再没东西很可能再也撑不住了,于是他死死抱住那个人的腿不肯放手。
眼看这脏兮兮的小孩弄脏了自己的华服,那男人怒的唤出灵种——霜枪,一瞬将枪尖指在何归的脖颈处,骂到“臭小子,不想活了是吧,敢用你的脏手碰我的衣服!”
“来人,给我打!”那人不屑与孩子计较,收回霜枪后命下人狠狠地修理何归。
一瞬间四五个人围上来就对何归与何往一顿拳打脚踢,何归与何往都是先天灵脉不足的人,就连保护自己的灵种都没有,又如何与这样一群恶徒对抗。
“不要打我妹妹!”何归将身体挡在何往面前,用身体死死护住何往。
何归被一脚一群狠狠折磨着,他身上的痛楚没有人能知道。“啊啊啊啊!”伴随着何归仰天的一声咆哮,他的灵种觉醒了,是一道元灵——云瀑。
“嘭!”何归身边立刻漂浮起一道白色的云雾,他们像层薄纱一样隐隐飘在身旁。任凭那些人怎么踢打就是伤及不了何归半分。
“妈蛋!见鬼了这小子的灵种真奇怪!”那几个修理何归的下人臭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