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有用吗?”修女说。
骑士哭笑起来。他用余光看着眼前的修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典依,你呢?”修女说。
“哈迪斯。”骑士说道。
“有生之年能遇到一个可倾诉的人,也不遗憾了,真不知明天是否能活下去。”骑士看着受伤的士兵说道。
“一定可以的,您是位勇敢的骑士与将军。”典伊说。
“勇敢算不上,顶多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战罢了。”骑士说。
“好了,注意休息!”修女提醒说。
骑士点点头,目送修女远去。
典伊来到教堂里,蜡烛光摇摇晃晃,修女走到主教面前说“他们很勇敢,在我看来至少他们有活下去的理由。”
主教雅迪尔转过身说“人与人的区别在哪呢?典伊。”
“善良与邪恶?”典伊问。
主教摇摇手说“都不是,是他自己本身。”
“每个人的不同在于他对这世界领悟了多少,摒弃了多少,学会了多少,而不是傀儡般的活着。”主教摸摸典伊头说道。
“主教请您救救他们吧,他们都不应这样死去,他们有自己的灵魂,在我眼中他们是不同的。”典伊恳求道。
主教挥了挥手说“没用的,我能做的只是看着,改变的结果就是不变,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求求您了。”典伊再次恳求。
“如果你想救他们我不会阻止,到最后你会明白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主教叹气说道。
主教将桌上的书递给修女说“拿去吧,最后你会明白的,孩子。”
典伊站在圣山之颠,云海翻涌,海风四起,“以吾之名祷告,乞求海水逆涨,化沙地为平海……”秋风瑟瑟,海水一点点涨上来,将古堡慢慢包围,圆月初升,静海涌起,沙地化为大海,淹没了上山的道路,在这晚,敌军撤退了。
旦日早上,典伊站在古堡的石栏边上,望着下面的大海。哈迪斯走了过来。
“你看,涨潮了,他们退军了。”典伊说。
“真的!”哈迪斯兴奋说道。
“小伙子们,涨潮了,敌军退了
。”哈迪斯大叫道。
将士们冲到石栏边眺望,都兴奋地举起剑大喊“必胜!必胜!”
“这潮水要多久才退?”哈迪斯问道。
“三天,你们有三天时间休整。”典伊说道。
“我们可以乘着第三天的夜色离开这。”哈迪斯说道。
“嗯!”典伊说。
涨潮期间,哈迪斯组织将士快速造起船只。典伊为了将士们的伙食忙上忙下,整个圣山的人都在忙碌。
哈迪斯靠在树下休息,秋天的冷风是让人容易悲伤的,他似乎也想起了家,想回到那个没有战火的地方。
典伊在哈迪斯旁边坐了下来问道“你是哪里人?”
“科尔马。”哈迪斯说道。
“那里我去过,我们曾去那里做教。”典伊说。
“那地方的人很热情很真实。”典伊说。
“谢谢。”哈迪斯。
当初我带着这些小伙子出来打仗,就准备好战死沙场,我真希望我有多余的气力带他们一起回家!
“离家太远,归家的念头愈发强烈吧!”典伊说。
“是啊。”哈迪斯点点头。
在涨潮的这几天,哈迪斯与士兵们操练着战术,一刻都没停下,一旦他们逃离失败意味着他们将背水一战。
太阳在海平面上升了又落,很快便到了第三天。哈迪斯早早的穿好铠甲站立在山顶。典伊坐在平台上画着眼前的大海,画笔在手臂的舞动下刻画着。哈迪斯走到典伊身边问道“你是画师吗?
典伊摇摇头“喜欢而已。”
“这是最后一天了吧。”典伊说。
“嗯。”哈迪斯说。
“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逃不出去怎么办?”典伊说。
“那就战死在这吧!”哈迪斯握着剑说。
典伊闭上眼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哈迪斯拿起典伊手中的画笔在画布上添上了一笔殷红的夕照。
“我们是战士,死在哪都一样。”哈迪斯说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爱人!”典伊大喊道。
哈迪斯半蹲下来,用着手抹去典伊脸上的泪水说“他们会明白,我是为了他们而战死。”
“呜呜……”典伊的泪水滴落在石板上。
“放心吧,我会活下来的,我们都会活着回去。”哈迪斯坚定说道。
“你要活着回去!我这在这里等你回来的那天!”典伊说。
“嗯”哈迪斯点头。
夜幕降临,哈迪斯带着将士立刻上了船,点着几只单零的火把朝远方而去。
“记得我们的约定!”典伊站在岸上说。
哈迪斯笑着说“我记得。”
船慢慢朝黑暗深处驶去,能看到的只是单一的火光。海面起伏,黑蓝的海面依然暗藏杀机。
很快在哈迪斯的不远处,冒出成片的火光,是敌军!敌军的船将哈迪斯他们紧紧包住,哈迪斯立刻命令将士回到岸上,船快速朝岸边退去,在黑夜中箭雨落下,许多将士中箭落入海中。到了岸上的哈迪斯他们已全是残兵败将,士气低落。
典伊在教堂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转身问道“为什么?”
主教雅迪尔说道“还不懂吗?我们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改变。”
典伊哭着趴在石栏上哭喊“哈迪斯!”
哈迪斯看着排成一线的火光,他戴上头盔,从腰间拔出铁剑指向天空大喊“战!”
将士们在绝对的死亡面前似乎没有任何挂念了,正所谓败兵必锋。
敌人快速登上岸,哈迪斯带头冲在前面,一记重剑砍翻了冲锋的敌人,敌人的尸体堆满了岸边,血水与海水就这样融为一体,生存与死亡在顷刻间上演着。哈迪斯身边的士兵也发疯似的进攻着,敌人整整几百人愣是没讨到半点好处。
“我要下去帮他们!”典伊大喊道。
“拦住她!”主教命令周边的人
典伊被死死控制着。“啊啊,我不要他死去!”她绝望的哭泣。
“这是他的命,我们只是过客。”主教叹息道。说完朝屋内走去。
哈迪斯的士兵一个个倒下,他是那么绝望,往日并肩的战士就这样倒在他面前,无助感使他握紧了手中的剑,这是他唯一的路——战斗。
突然一支箭从海面射来,狠狠戳穿了他胸前的铠甲,哈迪斯狠狠拔出,银白色的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可怕的血红色。
“杀!”哈迪斯丢下盾牌,像只末路的野兽,撕咬着一切试图靠近的敌人,嗜血成了他现在的斗志。
他们从黑夜战斗到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哈迪斯站在成堆的尸体上,只剩下他一人在此。
“说好要带你们回去的,啊啊啊啊。”哈迪斯咬着牙泪水在满是鲜血的脸上划开一道弧线。
这时冲上来的士兵从哈迪斯身后一刀重重将他砍倒在地上,他跪倒在城门口,嘴中吐着鲜血,他撑着自己的身体看着远远的天边,海水泛着光。
典伊疯狂哈迪斯的死亡,甩开周边人的控制冲下山去。
“这是清晨还是夜晚,我又在哪,我是要死了吗?好冷……”哈迪斯说道。
就这样他倒在世界的怀抱中永远闭上了眼睛。
“轰隆”漫天的云彩带着夕阳的颜色,天空泛着微蓝的色味,雨水倾盆而来,将古堡上的鲜血洗刷冲去,海水汹涌,貌似天地在为他哭泣。
英军赶在海水泛滥前撤离了岸边。典伊冲到哈迪斯身边,跪在他旁边摸着它冰冷的手,雨水,鲜血,泪水,再也分不清。
“你一定要活着回去,我在这里等你回来!”那个声音那么清晰。
“啊啊啊……”天地间永回荡她的哭声。
“啊!”我立刻将头从桌上抬起。
“吴殷你睡了四个小时了!”江采颖说道。
“啊?”我眼睛残留着泪水说道。
我立刻起身趴在石栏上看着远方,这一切都跟梦中的那幕如此之像。
“现在是黄昏还是黎明?”我问道。
“你脑子睡坏了?当然是黄昏了。”江采颖说。
“你是梦到了什么?”洛雪说道
“一个悲伤的故事吧。”洛雪看着我眼睛的泪水说道。
我眺望着那种说不清的混沌色彩说道“黄昏与清晨相见了吧。”
“这抹世界尽头的色彩……”我说道。
“洛雪这里秋天会涨潮是吧。”我说道。
洛雪走到我身边说“嗯”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了……”我喃喃道。
“是吗……我也知道……”洛雪叹息道。
我们三人在山下与同学集合,离开了圣米歇尔山。
我突然停在了桥上,不想走下去,似乎我还能听到这里发生的战争,还能听到哈迪斯的撕喊,还能听到那震动天地是哭声……
“看!洛雪。”江采颖拉着洛雪说道。
我顺着江采颖指着的地方看去,是那位老爷爷。
他抱着手中的婚纱在桥头挑起了舞蹈,白色的裙摆那样动人,夕阳渲染了他的发梢,昏黄的汽油灯开始亮起,老人在天幕这下抱着件空婚纱跳着熟练的舞步。
我拿起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老人开心的微笑着,享受此刻的洗礼。他的嘴中似乎说道“Chérie, le matin du jour, je vous rencontrer ic”(亲爱的,夕日之晨,我在这遇到了你)
有些东西哪怕相隔再久都会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