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狼嚎后又是万兽齐奔,今年山上再无魔兽,寻常野兽哪里是银狼一招之敌?刘慈远远看见树冠繁枝间几起几落的轮廓,所到之处携带漫天的雪花冰渣,暴风雪的最中央就是银狼,似乎感觉到注视的目光,它竟往树洞方向飞来。
刘慈抓住篱笆门的手指节因太用力而泛白,银狼平日里几乎纤尘不染的爪子上沾满鲜血,银色绸缎般的毛发也被血水污了,一双赤红的眼睛可能已经认不出她了,盯着古树看了半晌,转身就要飞走。
刘慈心中一痛,不禁传递过去一个神识波唤道:“狼大!”
她是个没三观的,心痛的当然不是银狼的爪下亡魂,而是神智失常的银狼。
银狼扭头低吼,女童的精神力波动让它有股熟悉感,“狼大”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呢。
刘慈见它有反应,赤红狼母中波光诡动,心中大喜,又连叫了数声“狼大”。
“……小矮人?”银狼被一声声熟悉的精神波动强行换的须臾清明。
刘慈脸上的喜悦毫不掩饰,见银狼眼中的红血丝淡了些她不禁就往前迈出了两步。
银狼眼有挣扎,“呆在洞里!”
说罢它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思维,暴风雪肆掠,除古树外附近的树木全遭了殃。刘慈被大风逼得后退,撞了篱笆门,跌倒在树洞中。
再爬起来时洞外风声尤在,而银狼已不知去了哪里。
一整夜山上再没闻惨叫声,刘慈不认为自己几声“狼大”有如此作用,猜想银狼多半去了别处。
一夜无眠,睁着眼睛到天微亮,才发现银狼昨晚的破坏力有多大。附近倒了好几棵刘慈伸手无法环抱的大树,菜田中勉强和冬天硬抗准备要逆天的野菜全被连根拔起,山芋茎干全折,红薯藤缠绕在篱笆上,用石头和荆棘搭的养兔小屋塌了,兔子全被砸死无一幸免。
头疼,肝疼,胃疼,全身疼。
损失太惨重!
银狼带着一脸疲惫再出现时就看见刘慈在剥兔子皮。
一旁的树枝上已经挂起了七八只剥好的兔肉,抹了一层盐,而刘慈手下还在不停忙活。
她怎么将兔子都宰了?
刘慈养的兔子繁殖了好几代,一直被她将总数维持在二十只模样,为此她还不惜用灵泉水灌溉牧草,不计工本将原本普通的兔子养成带有灵气的食材。银狼吸收不了灵气,刘慈从来都不拿自己养的兔肉招待它,为此狼神还曾经腹议过小矮人小气。
但眼前是个什么情况,银狼仔细观察四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雪地里葱绿葱绿的山芋叶子全不见啦,菜园的篱笆墙不翼而飞,兔舍的石头墙塌了,红薯藤毁了大半,大部分菜都不能再食用,大概只有原本就被埋在积雪中的麦苗和葱姜还是完好吧。
“都是我做的……?”
它隐隐记得昨夜自己神智失常时来过古树,小矮人一声声“狼大”让它清醒过片刻,最终疾驰了几座山,跑到其他地方发泄一通早上才清醒过来。
刘慈耸肩,“兔子可以做成熏肉保存,春天一来林子里最不缺的就是野菜,山芋和红薯主要食用块茎,其实仔细想想损失也不是很大……”折断的猕猴桃和葡萄藤明年挂果会受影响,刚插条存货的板栗树苗看样子是活不过来了,竹子几乎全军覆没,这些话还是留着心里吧,哎!
“闭嘴。”
瞧她那没出息的样儿,再说下去泪珠子都要在眼眶里打转啦,嘴上还逞强说着不心痛,人类果然虚伪极了。
不过瞅着她那没出息的样子,自己心中挥之不去的一股烦闷到底是为什么呢?
银狼百思不得其解,有什么东西悄悄发生了变化,它却一时抓不住。